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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隊手持長槊的銳士逆着人流迎戰。他們不甘心被手下敗將打垮。這隊人堅持的時間並不比上一隊人長,馮孝慈只用了十幾個彈指的功夫便解決了他們。然後老將軍發現第三波銳士又迎了過來,比上一波人數略多些,隊形依舊七零八亂。“找死!”他發出一聲冷笑,帶着親兵前衝。用盾牌撞開當先的槊鋒,用鐵槊刺穿對手的胸膛。血如噴泉,馮孝慈視而不見,槊鋒迅速又捅進另外一名銳士的小腹,拔出,再刺向第三人、第四人。
這一波銳士死傷殆盡。前方又只剩下了逃命者。馮孝慈追上其中一個,揮刀欲從背後將其砍死。猛然間卻發現一支箭鋒從逃命者的脖頸後透了出來,血濺了自己滿身。緊跟着,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羽箭,沒傷得了馮孝慈和他身邊的親兵,卻將逃命的傢伙們射翻無數。正在湧動的人流就像被裝上了水閘般,毫無預兆地停滯了一下。剎那間,逃命的傢伙們發出一聲慘叫,抱着腦袋四處亂鑽。
一名逃命者甚至撞到了馮孝慈的眼皮底下,被他厭惡地用盾牌一砸,狠狠地砸飛出去。還有數十名運氣不佳的逃命者被吳文忠、姜廷麟等人殺死。他們殺得乾淨利落,絲毫沒遇到抵抗。但右武侯一直持續的攻勢卻因爲殺這些沒頭蒼蠅而發生了停頓,再也無法像先前那樣如同行雲流水。
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沒有人再敢跑在右武侯的攻擊方向了。那裏倒着數以百計的屍體,被羽箭射殺者甚至比被右武侯士卒殺死的還多。一些中了箭的嘍囉兵甚至還沒有完全死透,身體血泊中翻滾掙扎,厲聲慘叫。但他們的慘叫聲換不來任何憐憫,一整隊重裝銳士踩着他們的身體走過去,正頂住右武侯的鋒纓。
這一隊重裝銳士人數足足有五百,舉起的長槊宛若一座移動的樹林。馮孝慈不得不在對方逼近之前整理隊伍,以楔形陣列試圖撕出一條生路。他確實做到了,銳士們的戰鬥力依然不如右武侯,只堅持了半柱香時間便向內凹出了血淋淋的一大塊。馮孝慈繼續向前突進,銳士們驟然分裂,變成兩個長條形陣列向左右移動。右武侯的弟兄迅速填補空缺,從長條陣列中間通過,沒等他們來得及喘一口氣,耳畔又傳來一陣金鐵交鳴,又一隊五百人左右的銳士,排成方陣向他們壓過來。
“無恥!”對方的戰術幾乎是上一次的翻版,完全靠着人多欺負人少。輔國將軍吳文忠怒不可遏,帶着一羣死士衝了上去。雙方列隊而戰,各有損傷,但右武侯憑着嫺熟的殺人技巧再度佔據場面上的優勢。半柱香時間後,敵陣分裂,身上添了至少三道傷口的吳文忠帶着僅有的幾名死士透陣而出。旋即,他看到了第三座正緩緩移動過來的鋼鐵叢林,還是五百人,還是方陣,與上一個方陣一模一樣。
“轉向,轉向!”有人在背後大聲疾呼,也許是馮孝慈的將令,也許是別人提出的建議。輔國將軍吳文忠聽見了,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敵將,張金稱或者程名振,已經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他們自己殺死了潰兵,以棄子做眼的方式,自己在自家戰陣中清理出來了一個戰場。倒卷珠簾的目標無法達成了,右武侯徹底陷入了絕境。
的確,右武侯在接受了無數個幸運後,失去了老天爺的青睞。被馮孝慈和吳文忠二人衝散的銳士們還在移動,卻不像其他潰兵那樣亂哄哄的逃命。他們由一個方陣變成兩個方陣,然後且戰且退,互相呼應着向左右退避。他們在第三個方陣與右武侯發生接觸之前,憑着自己的脊背硬生生地將右武侯與周圍的潰兵隔離開來,進而將潰兵擠出戰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