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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名振疲憊地笑了笑,低聲答道:“沒事兒!駝子叔說了,我睡多了,所以總是半夢半醒!”
“那就坐起來,我給你拿靠枕。死駝子,也不等我進門再走!”杜鵑一邊手忙腳亂地扶程名振歪着身子靠穩,一邊數落。回頭的剎那,還不忘了用手背撩一下,以免被丈夫發現自己眼裏的淚水。
不能跟孫駝子探討的問題,跟妻子一樣無法探討。程名振不想讓妻子變得和自己一樣心事重重,也不願意看到那雙眼睛總是爲自己而紅腫。輕輕把住杜鵑的雙臂,將其轉向自己,他笑着命令,“不準哭鼻子抹淚,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再哭,就把眼睛哭爛了,多少藥都治不好!”
“誰哭了!我纔不會哭呢!”杜鵑用力掙脫程名振掌握,快速在臉上抹了兩把,然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死小九,醒了就欺負我,你就不會幹點別的!”
“那是我最擅長的勾當!”程名振死皮賴臉的回應。抓起掛在牀邊的縑布,輕輕替妻子把臉擦乾淨。這一擦,卻又擦出淚來。杜鵑一邊笑着,一邊用拳頭捶打他的胸口:“就知道睡,就知道睡,怎麼喊都喊不醒。有本事接着睡啊,過完年再醒來喫糕餅!”
練過武的拳頭很有勁兒,捶得程名振心頭一陣甜蜜接着一陣痛楚。鵑子瘦了,他能清晰地看見她手背後的血管。剛剛中過一次毒,又要負責守護整個鉅鹿澤老巢,然後又沒日沒夜地伺候自己這個病號,天能算出來鵑子究竟爲此付出了多少。而自己好像一直沒有回報過她,也沒有想到怎樣讓她過得舒服一點兒,開心一點兒。某種程度是因爲戎馬匆匆,某種程度是因爲不願意面對澤地裏的很多東西。
只捶了幾下,杜鵑便不忍再捶下去。程名振的身子比先前弱,隔着衣服和肌肉,她能感覺到骨頭的堅硬。“你別再睡了!”她笑着商量,帶着幾分祈求的口吻。“我怕,真的很怕!”
“傻丫頭!”程名振一把將杜鵑的頭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其實眼下說什麼話都很多餘。通通的心跳聲不僅僅是妻子能聽得見,他自己也能聽得見。那是一顆不甘沉淪的心臟,裝着很多事,卻依舊火熱。烤得妻子的面頰殷紅如火,烤得他自己的血液和肌肉也熱了起來,散發出一股熾烈的男兒豪氣。
至少在徹底迷失方向之前,自己還保護過一個女人。程名振突然開始笑,笑得心情慢慢舒展。去他孃的右武侯,去他孃的大隋,也去他孃的鉅鹿澤。他幹什麼考慮那麼多,快樂就在眼前,先把握住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