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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多年後自己的人生經歷,因此我一點也不想鄙視那些試圖用展出他們從國外帶回的鍋碗瓢盆、物件和工具的方式,給他們和我們的人生賦予意義的人們。但是考慮到人們對於“第一次做愛”的痕跡和物品將會給予的過多關注,可能會阻礙理解我和芙頌之間的深切愛憐和感激之情,因此,我在這裏展出那天在芙頌的包裏一直未被拿出來,但精心疊好的這塊小花手帕,以展示當我們無聲地摟着對方躺在牀上時,我十八歲的情人對我三十歲肌膚的細緻愛撫。讓這個芙頌後來抽菸時在桌上找到並把玩過的我母親的水晶墨水瓶,來代表我們之間那種細膩和脆弱的憐愛。還有這根當時很時髦的男士寬皮帶,因爲那天我係上它時感到了一種男人的驕傲,因此它導致我產生了一種罪惡感,就讓它來告訴讀者,離開那種從天堂裏出來的赤裸狀態重新穿上衣服,甚至僅僅看一眼那個原來的骯髒世界,對於我倆來說都是何等的艱難!
臨走前,我對芙頌說,如果想上大學,那麼在最後的這一個半月時間裏她必須非常用功。
她笑着問道:“難道你害怕我會做一輩子售貨員嗎?”
“當然不是……但是我想在考試前輔導你。我們可以在這裏學習。你們在看些什麼書?是現代數學,還是古典數學?”
“高中我們學了古典數學。但是補習學校裏兩個都上。因爲試卷上兩個都有。兩種都讓我頭疼。”
我和芙頌說好明天在這裏補習數學。她一走,我就去了尼相塔什的一家書店,買了高中和補習學校用的數學書。在辦公室抽着煙稍微翻了一下書後,我明白自己真的可以幫她。可以輔導她的幻想立刻緩減了那天我感到的精神壓力,剩下的就是一種極端的幸福和一種奇特的驕傲。我感到幸福在我的脖子、鼻子和肌膚裏就像是一種刺痛,而無法隱藏的驕傲就像是一種快樂。一方面我在不斷地想着自己將會和芙頌一直在邁哈邁特公寓樓裏幽會做愛,另一方面我也意識到,只有把它看成我人生中的一件尋常事,我才能做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