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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我醒來時,芙頌仍然還沒回來。我想她回她母親那裏了,我下牀,看着窗外點了一根菸。太陽還沒出來,天也還沒亮,只有一點朦朧的光亮。窗外飄來潮溼的泥土芬芳。前方,加油站的霓虹燈,大塞米拉米斯酒店招牌的燈光,映照在路邊潮溼的水泥地面上和停放在前面的雪佛蘭的保險槓上。
我看見我們喫晚飯、訂婚的餐廳有一個面向大路的小花園。那裏的椅子和靠墊全都被淋溼了。前面不遠處掛在無花果樹上的一隻燈泡亮着,芙頌坐在燈下的一張長條椅上。她微側身對着我,正在抽着煙等待日出。
我立刻穿上衣服下了樓。“我的美人,早上好”我輕聲說道。
她什麼也沒說,只像一個陷入沉思、十分煩惱的人那樣點了點頭。我在長椅邊上的椅子上看見了一杯拉克酒。
她說:“拿水時我一看,竟然還有一瓶開過的酒!”她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種讓人想起她是塔勒克先生女兒的表情。
我說:“在世上最美好的早晨不喝酒我們還能做什麼。路上會熱的,我們可以在車上睡一整天。小女士,現在我能坐到您的身邊嗎?”
“我已經不是小女士了。”
我沒說什麼,靜靜地坐到了她的身旁。看着對面的風景時,像我們在薩拉伊電影院裏那樣,我抓住了她的手。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一句話也沒說,看着周圍的世界慢慢變亮。遠處依然還有紫色的閃電劃過,橙色的雲朵正在讓巴爾幹地區的某個地方下雨。一輛長途大巴呼嘯而過。直到它消失,我們盯着車後的紅燈看了很久。
一條黑耳朵狗友好地搖着尾巴從加油站方向慢慢朝我們走來。那是一條沒有任何特點的普通野狗。它先聞了聞我,隨後是芙頌,它把鼻子湊到了芙頌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