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都氏瓜分家財 成飆浪費繼業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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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思量解語難,笑煞區區冷布袋。"都氏道:"依他這樣講來,卻教你不要做了買賣。爲人不去經營,則與豚犬何異?自古說:勤儉生富貴,富貴越要勤儉哩。"冷祝道:"女婿盡愛富貴,只出外經商,風霜勞頓,其實難受。若得鳳凰山變了銀子,與小婿日鑿數分,隨分用度,纔是快活。"都氏道:"又來說呆話了!人生坐食,山也會空。你既厭客途,何不措守田園,也到安逸。待我與你丈人說知,將些肥田美地分撥與你,就遂你的意了。"冷祝笑道:"若得丈母如此,女婿來世情願變株毛竹。"都氏道:"要他何用?"冷祝道:"小婿無可相報,只除做了毛竹,將來削塊板子,爲丈母增點威儀,教訓岳父。"都氏道:"一向不見你講笑了。書房中見過丈人,一同用飯。"冷祝徑至書廳,來尋岳父。原來成珪早已知道女婿到來",最是可厭,即將帳子垂下,假做睡着,冷祝遍尋不見,連馬桶也去掀開看看。一尋尋到帳子內,見了丈人,便高聲叫道:"尋着了!尋着了!"成珪道:"那個這等喊叫?"冷祝道:"小婿特來探望,周圍不見,原來睡熟在此。敢問丈人,可是害甚麼病症?"成珪道:"多謝你掛念,且喜沒病。"冷祝道:"我道丈人不像害病的。聞得岳父官司大勝,只打得二十竹片,不知與誰家涉訟?女兒掛念着我問個詳細。"成珪道:"因與你丈母相鬧,告到官司。只是做男人的認分虧罷了,到也不爲大害。"冷祝道:"原來與丈母相持!系是風流官事,便打幾下,要是疼都不疼的。"成珪道:"怎見得?"冷祝道:"小婿聞得丈母家法,好歹罰跪半日,然後行杖,動以百計,加之揪耳拔鬚,詈呵辱罵,總也不止一端;及至捱得打數滿足,還要從容謝打,次日行動如常,不致半毫有損。如今官棒名雖利害,其實家法反兇;況未常先跪半刻,又不曾辱罵一句,不過打得二十餘下,何啻天淵!因此得知丈人這番,想來必不妨事。
"成珪正是厭煩去處,都氏早將酒食送進,隨喚都飆陪飲。
冷祝問道:"舅舅宅上頗遠,爲何一喚就來?一發竟沒客氣。"都飆道:"小弟就在後園看書。"冷祝道:"原來如此,怪得恁速。"都氏道:"你還不知,舅舅因我與你丈人廝鬧,已立他爲子。因你不在家,連你妻子都也不接他來。"冷祝道:"這樣講來,目今的舅舅,到是個沒底的人物了。"都飆道:"怎見得?"冷祝道:"馬桶打去了底,不是改甑了?可賀,可賀!"說話之間,酒食俱已罄盡。
冷祝起身要歸。都氏分付道:"目下淘你丈人的氣,弄得骨瘦如柴,麪皮黃落。我做孃的好不記懷女兒,他做女兒的,全不念我。今晚回去,千萬與他說知,着他明日就來望我一望。
"冷祝道:"丈母說那裏話!女兒在家,莫說丈母,就是丈母家一隻老狗,他也每常動問,安得不念母親?明日就着他來。"冷祝到家,門已關上,冷祝拾塊磚石,把門敲着,高叫一姐道:"丈夫回來,也不教他牀上接風。這時把門閉了,臭花娘,莫不戀着漢子?"一姐正是備些餚撰,等待丈夫回來同着,見他傍晚不至,料在孃家取擾,每常不醉不歸,因而獨自喫完,收過殘物,揹着盞燈兒坐下等候。聽得打門之聲,即忙開門放人,問道:"爲何大呼小喝的?罵那一個?"冷祝趁着酒興,胡言亂語的也不回覆,竟把妻子摟住,就要親嘴。冷一姐道:"休得發狂,且將孃家事體說與我聽。"冷祝搖頭道:"不說,不說,真真不說。你這些雌兒們,時新作怪,各各效尤,似你母親,辣豁更甚。我若說來,你便一學而就,區區臀上實是打不起!"一姐便把丈夫耳朵一把揪住,道:"小猴子,說不說?
"冷祝甘忍着疼,畢竟不說,口中只是"汪汪"的叫道:"啊喲,你的爹便打他幾下,幹我鳥事?你的娘怪煞你也。"一姐即忙放手問道:"母親怎生怪我?"冷祝道:"丈母怪你不去望他,日日淘了丈人的氣,沒處去說,故此將都家舅舅表正做了兒子,家財田產一罟與他,你我空自眼熱,只落得沒分。"一姐聽得這家話,就是釘釘牢眼睛、冰凍僵鼻子的相似,半晌聲也不做了,暗想道:"老兒向來怪着我們,老孃須是愛我,雖然七伶八俐,常也落了我虛哄套子,每每沾染他些。目下便疏淡得個把來月,怎便拋撇了我?別事尤可,若繼了都白木在家,我們真是皮外卵子,決乎水屑不漏,可不枉了向年趨奉!
且不要慌,明早待我去看個動靜,再作道理。"即喚丈夫安置。
那冷祝原是渾帳的人,那裏把此事放在心上?況兼出外月餘,免不得慾火已動,這接風筵宴,不須說得。
次日,冷一姐一轎來到爹媽跟前。只道這番不比前了,誰知都氏一發相愛,女兒相喚未畢,便一把拖人裏邊,說張道李,冷疼熱痛。一姐見娘熱簇簇的,也便放出那播雲弄雨的脣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