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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徐部郎接到知單,同年在山東會館大會。還有一個副啓,是同年江編修的母親鄒太夫人出名,請各位太太,也到會館的。徐部郎簽過了"知"字,不知道這位江同年,爲什麼有這豪舉,連女眷也邀在裏面?又不像結婚,又不像做壽,來的長班,又不說起集份子。出去問問同年,都是莫名其妙。
看看到了這日,自然趕早起來,徐夫人也只得辜負香衾,理妝易服。部郎套着車子,轉彎抹角,到得山東會館門口,早見香車寶馬,已經密密層層。走進儀門階上,江編修早迎了出來。大廳上擁着許多紅藍黃白的頂子,除了丁丑一班同年外,還請了山東同鄉京官,並丙子鄉試、丁丑會試的座師。部郎向劇臺上一望,只有一張長桌,幾張圈椅,不像要唱戲的。這大廳花廳,倒也懸燈結彩。大衆切切私語,終究揣測不出何故?
看看巳牌時分,座師逐漸到了,門生站班迎接,忙個不了。那脂香粉膩、佩戛環鳴的幾位太太,也嫋嫋婷婷進內廳去了。出來招呼女客的,一個綠裙補服,認得是江太夫人。後面跟着的青衣少婦,玄裳紫舄,像是側室的裝束,卻猜不出江編修何人。
廳上衆客已齊。江編修請幾位同鄉長官及座師,坐在臺上。兩旁臺下,雁翅式排好椅子,男左女右,坐了同年同鄉,及一班女眷。江編修去導引太夫人上臺,仍舊是青衣少婦跟着。太夫人對着臺上三肅,對着臺下三肅。青衣少婦,自稱賤妾滕氏,也跟了六肅。太夫人便站在長桌別面,開言道:今日有勞諸位大人老爺,同諸位太太的車駕,因爲妾身鄒氏,爲着兒子江巽,有一樁不敢自專的事,請諸位來評品評品。
妾身自二十八歲,先夫見背,兒子只有七歲。兒子十七歲入泮後,便娶孔氏爲婦。結婚五載,孔氏病歿,這年兒子二十三歲。
到得二十七歲,中式舉人,其時尚未續娶。二十八歲,入京會試,途中遇見滕氏,遂納爲妾。至今三年,連舉二子。妾身擬將滕氏,作爲兒子繼配,未識於禮於倒,能否相合,敬求賜告。
至於兒子同滕氏經過情形,令滕氏親口報告。
太夫人退坐以後,勝氏側立桌畔,開言道:賤妾滕氏,本是山西汾州府介休縣人。幼無父母。十一歲,由堂叔賣入馬班爲妓,往來山東、直隸、北京各處。賤妾在班裏八年,目見班主以色餌人,劫財害命等事,心不爲然。這年是會試年份,班主要到北京趕集,路過山東,住在旅店。江老爺適在隔壁房間寄宿,晚間由店主介紹,喚賤妾前往度曲,因而落交。流連三日,班主便勸江老爺乘班車進京。江老爺因留戀賤妾,是以答應。行至中途,班主串通盜黨,將江老爺行囊劫盡,便想將江老爺拋棄。經戲妾向班主代求,總算送到京中。
江老爺靠着同鄉幫忙,才得會試。賤妾住在椿樹衚衕,江老爺還來下顧。但此時手頭窘乏,每道班主白眼。賤妾十分氣憤,密合江老爺報坊拿獲班主,搜出原贓。賤妾荷蒙江老爺收留,又得太夫人優待。賤妾是做妓女的人,雖經生有兩子,不敢希望正室。望諸位大人老爺,諸位太太明鑑。
勝氏說畢,又退下去。江編修早登臺開言道:江巽途遇滕氏,納爲簉室。入門以後,頗知孝敬。今奉母命,欲繼元配。有無違礙?求老師、鄉長與諸位同年一決,江巽不勝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