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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僅許在吐魯番增一領事,其餘緩議。
七、俄商至新疆貿易,改均不納稅爲暫不納稅。此外續添盧布四百萬元。
劼剛迭電請旨,算將俄案結束,便要馳赴英京接任去了。
偏是俄女礙着國禁,凡不曾正式結婚的,不能攜帶出境。劼剛躬膺使命,也不便貿然履行婚約,只好暫時話別,徐待將來。
江文通說得好:"黯然銷魂者,別而已矣!況且皇華四牡,萬里長征,那得不潸焉出涕?"劼剛也顧不得許多,早在英京欣然駐節了。俄女爲着劼剛,矢志不嫁,俄將亦未便相強。好在魚腹雁足,消息常通,每到秋高馬肥,依然弄那逐狗韝鷹的豪興,只有陌頭楊柳,春日凝妝,不免有夫婿封侯的後悔了。劼剛往來英法,轉瞬三年,覆命還朝,已經升任侍郎,頗想圓成俄女的好事,誰知年甫五十,病不能興。光緒眷念前勞,賜諡"惠敏",那俄女竟成虛望了。近人責備劼剛,發現一段筆記道:文正長子紀澤,使俄納洋婦,用夷俗。女自相婿,則得郭嵩燾門下能刻石者。華夷婚禮之亂,乃始碩儒元輔之門。紀澤出詳,文正早失算。文正功名人也!以功名論,夷方驕陵,華方怯懦。夷權勢所佔,常十八九。華口舌所爭,常十一二,惡所言功名。以富貴論,文正蒙適,即不出洋,承恩守資,終不失襲侯侍郎。出洋富貴固無所增。紀澤既倡變家風,其他子弟之不如紀澤者,何怪夷言夷服,鬨然一堂。且樂入外國籍,天下將被其毒。曾發天下之難,固當先客於邪!天道感應,初何嘗以文正之善言德行而或逭也!
劼剛在英法的時候,中國的大局,還不至十分敗壞。偏是前使郭筠仙侍郎,稱讚得英法諸國,政教修明,工商繁庶。中國這班守舊大僚,都有點不能滿意。到得劼剛繼任,又有這俄女交際的嫌疑,連從前曾文正辦理天津教案這件舊事,也都一齊翻起。湖南人只記曾氏的罪,不記曾氏的功。北京的會館裏,既容不得曾氏,湖南的原籍地方,更容不得曾氏。劼剛的名譽聲價,又被這種筆記貶損。餘卻記得俞蔭甫先生爲惠敏所撰墓誌道:公自幼究心經史,喜讀《莊子》、《離騷》,所爲詩古文辭,卓然成家,兼通小學,旁涉篆刻、丹青、音律、騎射,靡不通曉。又精習西國語言文字?講論天算之學,訪求制器之法,海外諸大洲,地形國俗,鱗羅布列,如指諸掌。乃年甫及艾,一病不起。惜哉!
這樣看來,劼剛留心外交,注意輿地,其識見極爲遠到,那些小德出入,也不必一定苛求。不料他未竟所用,連季父忠襄都說少一幫手。劼剛逝世以後,曾氏弟兄子侄,幼的幼,弱的弱,祗襲個現成的世爵,及歲後帶領引見。賞了郎中員外,分部行走,偶然升到卿貳,也沒有什麼建樹。只有忠襄是長江鎖鑰,與李爵相南北對峙,練船制械,事事不遺餘力;聽得劼剛中折,漸覺意興索然,幸而法越敉平,海疆無事。光緒十五年大婚禮成,便議撤簾歸政,忠襄年已七十有奇,次年遽薨於位。
這兩江總督的缺,從文正至今,都用着湖南人補授。忠襄事出倉猝,一時難得人選,照例諭知安徽巡撫沈秉成署理。秉成字叫仲馥,是浙江湖州歸安人,論他久任封圻,循謹無過,雖不足綰兩江重任,那暫時升擢,未嘗不可蕭規曹隨。那知接篆不到幾時,接着山東巡撫一角諮文,仲馥拆開一看,不覺大驚失色。究竟諮文裏說着什麼話呢?正是:急報不辭千里遠,奇謀突使一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