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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只說這話,有溜兒沒溜兒。我就說趙學士這首詞兒,也太輕薄,你這意思也欠莊重。你要畫可別畫上我,我怕人家笑話。他盡只鬧着不依,我就想了個主意。我說,你要畫我,這不姐姐的事也定了麼,索性連姐姐咱們三個都畫上,你可得想一個正正經經的題目,還得把她你我三個人的這場恩義因緣聯合到一處,我可要請公婆看過,並且留着給姐姐看的。我拿姐姐這一說,才把他的淘氣說回去了。也虧他的聰明兒真快,就想了這幅稿子,他說他那面兒,叫作天下無如讀書樂;姐姐這面兒叫作紅袖添香伴着書;我這面兒就算給姐姐繡這幅小照呢,叫作買絲繡作平原君。我聽了聽,這還有些正經,才請那位陶樨禪畫史畫了手臉,我補的這針線,這便是這幅行樂圖的來歷。如今姐姐是來了,公婆又費了一番心,把你我的兩間房子給收拾得一模一樣。我想等過了姐姐的新滿月,把那槽碧紗櫥照舊安好了,把姐姐這個長生牌兒,還留在我屋裏;把我這個小像,姐姐帶到姐姐屋裏去,這一來不但你我姐妹兩個時時刻刻寸步不離,便是他到那屋裏,有個我的小像陪着姐姐;到這屋裏,又有個姐姐的長生牌兒護着我。他看看眼前的這番和合歡慶,自然該想起從前那番顛險艱難,你我兩個再時常的指着勸勉他,叫他一心奮志讀書,力圖上進,豈不是好?這便是我不許姐姐丟開這長生牌兒的道理。姐姐啊!妹子說的,是也不是,請教?
張金鳳這等一套話,那何玉鳳聽了,可有個道她不是的麼?讀者莫爲我燕北閒人所欺。我燕北閒人作第十二回"安大令骨肉敘天倫"、"佟孺人姑媳祝俠女"的時候,偶然高興,寫了那麼一個十三妹的長生祿位牌兒,不過覺得是新色花樣,醒人耳目。及至寫到這回,十三妹是娶到安家來了,這個長生牌兒不提一句罷,算漏一筆;提一句罷,沒處交代。替她算算,何玉鳳竟看不見這件東西,斷無此理;看見不問,更無此理;看見問了,照舊供着,尤其無此理;除是劈了燒火,那便無理而又無理,無理到那頭兒了。就讓想空了心,把那個長生牌兒,給它送到何公祠去,天下還有比那樣沒溜兒的書嗎?我燕北閒人,也是收拾不來這一筆,沒了招兒,擄了汗了,就搜索枯腸,造了這一片娓娓的謊話,成了這段賺人的文章;雖是苦了我作者,卻便宜了讀者。假如有這樁事,卻當得未曾有;便是沒這樁事,何妨作如是觀。
何小姐聽了這話,不由得趕着張姑娘叫了聲:"好妹妹!怎的你這見識,就和我的意思一樣?可見我這雙眼,姐姐不曾錯認你了。我正有段話要和你說。"才說到這句,戴媽媽回道:"舅太太過來了。"二人便把這話掩住,連忙迎出來讓座。舅太太道:"我不坐了,我那裏給你們烙的滾熱的餄子,我才叫人給褚大姑奶奶和那兩位少奶奶送過去了。咱們娘兒們一塊兒喫,我給你們作個和合會。"說着,拉了二人過南屋去了。她姐妹二個一同在舅太太屋裏喫了餑餑,便同到公婆跟前來。安老爺正在外面陪鄧、褚諸人暢飲;安太太正和褚大娘子、張太太並兩個侄兒媳婦閒話,又引逗着褚家那個孩子玩了會子。那天已是晚飯時候,二人伺候了婆婆晚飯。安太太因她們還不曾過得十二日,便忙叫張姑娘和了何小姐回到新房,同公子夫妻們共桌而食。飯罷,晚間安公子隨着父親進來,闔家團聚,提了些往日世事之難,敘了些現在天倫之樂。安老爺便和太太說道:"如今咱們的事情是完了;大後日可就是烏老大家的喜事。他臨走再三求下太太,給他送送親。他也爲家裏沒個長輩兒,我們自然要去幫幫他纔是。"安太太道:"我也正在這裏算計着呢!這天一定是得在城裏頭住下的了,就着這一趟兒,各處看看親戚,道個乏去。"安老爺道:"豈止太太要去,我也正打算趁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咱們娶這兩個媳婦兒,都不曾驚動人,事情過了,到得見着了,都當面提一句,應當該帶去磕頭的地方,太太還得走一趟,不要惹人怪。只是你我兩個人都出了門,褚大姑奶奶沒個人陪,不是禮呀!"褚大娘子道:"這又從那裏說起?二叔真個還是拿外人瞧待我。你位老人家只管去。這天我正有事,我要赴席去呢!"舅太太道:"姑奶奶那裏去呀?"褚大娘子道:"我們大哥大嫂子要請我去坐坐兒。又不敢回二叔二嬸兒,要弄了喫的給我送進來。我說我是藉着我們老爺子分兒上,二叔二嬸才把我當個兒女待。咱們各親兒,各眷兒,你們要這麼鬧起來,那可就是作踐我了。如今我就定下那天,喫他們去。"安太太道:"很好麼!這他們又有甚麼不敢說的呢?"安老爺道:"既如此,就求舅太太和親家給我們看家罷。"安太太道:"果然的,我又想起件事來了。"因向何小姐道:"你不說要給你媽開齋麼?這天正是個好日子,這一席我同老爺又不好陪,倒是你三口兒好好兒的弄點兒喫的。早上先在佛堂燒了香,先通個誠,算了還了願。把她二位請到你們屋裏喫去,這就算你們給她二位順了齋了豈不好?"張太太聽了,先說:"怎麼呀!親家。你家那頓飯不喫肉,餵我喫上箸子,就算開了齋了,還用叫姑娘姑奶奶這麼花錢費事。"安老爺道:"事雖如此,亦得叫他們小孩子們心裏過得去。"舅太太聽着說完了,傻笑道:"你們站着,咱們商量商量這麼一對哪!你們行人情的行人情,認親戚的認親戚,女兒女婿給開齋的開齋,這天算都有了喫兒了。我呢?"問得大家連安老爺也不禁大笑起來。安太太道:"你無論他們誰家,有剩湯剩水的揀點兒就喫了,要不,我給你留兩餑餑。"舅太太道:"可不是呢!我有辦法兒。"因和張太太道:"親家母,到了那天,你早上同親家老爺赴了女兒女婿的席。晚上等我弄點兒喫的請你。我可不管親家公。"張太太道:"他還敢驚動舅太太咧!他在外頭,那兒不喫了飯哪!"大家又談了一刻,才各各回房安歇。金玉姐妹,這裏候公公進了屋子,服侍婆婆摘了簪子,兩個才扶了丫頭,面前僕婦打着一對手把燈引着回家。又到舅太太屋裏閒談了片刻。舅太太便催着他三個歸房。何小姐這日,正是善飲的朋友入席第三杯,有名色的,叫作新來的第二晚。
安老爺、安太太一家向來睡得早,起得早。次日清晨,兒女早來問安。大家正在閒談,人回鄧九老爺過來了。安老爺迎出去,一路說笑進來,到上房坐下。鄧九公一一的應酬了一陣,便道:"老弟、老弟婦,我今日特來道謝道乏。咱們的正事也完了。過了明日,後日是個好日子,收拾收拾,我可要告辭了。"這話褚大娘子聽了,先有些不願意。她本是個活躍熱鬧人,在這裏住了幾日,處得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合式的,內中金、玉姐妹尤其打得火熱。更兼正要去赴華媽媽家的請,如今忽然熱剌剌的說聲要走,她如何肯呢?只是自己不好開口,早聽安老爺說道:"九哥,你忙甚麼?雖說你在這裏幾天,正遇着舍間有事,你我究竟不曾好好兒的喝兩場。"安太太也是在旁款留。褚大娘子便道:"人家二叔二嬸兒既這麼留,咱們就多住兩天不好。你老人家家裏又有些甚麼惦着的呀?"九公道:"倒不是惦着家。在這裏,你二叔二嬸兒過於爲我操心,忙了這一陣子了,也該讓他老公母倆歇歇兒。"安老爺聽了,那裏肯放,便道:"老哥哥,來不來由你,放不放可就得由我了。"鄧九公聽了,哈哈大笑說:"那麼着,咱們說開了。我也難得到京一趟,往回來了,又身上有事,不得自在。如今老弟你要留下我,你可別管我,我要到前三門外頭,熱熱鬧鬧的聽兩天戲。這西山我也沒逛夠。還有海淀、萬壽山、昆明湖我都要去見識見識;一直逛到香山,再看看燕臺八景。從盤山一路繞回來撒和撒和,也不要你老弟陪我。我瞧你們那位老程師爺,有說有笑的,我們倒合得來。還有寶珠洞那個不空和尚,這東西敢是酒肉變來,他好大量,問了問他這些地方,他都到過。再帶上女婿,我們就走下去了。我回家我就喝,我出去我們就逛。是這麼着,我就住些日子。不,我可就不敢從命了。"安老爺連說:"就是這樣。"當下他父女各各歡喜。鄧九公談了幾句,又到公子新房望了一望,才高高興興的出去。
安老夫妻連日在家,便把鄧九公幫着的那分盛奩歸着起來,接着就找補開箱清給帳目,收拾傢伙,打掃屋子。安太太先張羅着,打發兩個侄兒媳婦進城。安老又吩咐人張羅,把張老倆那所房子,打掃糊裱起來,好預備他搬家。諸事粗定,他老夫妻才各各出門,進城謝客。安公子便預先吩咐了廚房,預備了一席盛饌,又叫備了桌午酒。這日先在天地佛堂,擺了供,燒了香,請張老夫妻磕過頭,然後請到新房,給他二位順齋。兩個老兒倍常歡喜,這日打扮得衣飾鮮明,一同過來。張老是足登緞靴,裏面趁着魚白漂布,上身兒油綠縐綢,下身兒兩截夾襖,寶藍亮花兒緞袍子,釘着雙白朔鼠兒袖頭兒,石青哈喇寒羊皮四不露的褂子,綿羊帽子,戴着個金頂兒。原來安老爺因家中辦喜事,親家老爺沒個頂帶,不好着石青褂子,慮到衆親友錯敬了,非待親戚之道。適逢其會,順天府開着捐班例,便給他捐了個七缺後的候選未入流。頭上便有了這個朝廷名器。他自己卻以爲雖是身家清白,究竟世業農桑,不圖這虛好看,因此遇着有事,便頂帶榮身,沒事的日子便把頂子拔下來,擱在錢袋兒裏。這日也因是叩謝佛天,所以才戴上的。張太太又是一番氣象了。除了綢裙兒緞衫兒不算外,頭上是金烘烘黃塊塊。莫講別的,只那根菸袋,比舊日長了足有一尺多。煙荷包用的絳色氈子的,裏頭裝的是六百四一斤的湖廣葉子,還是成斤的買了來,家裏存着,隨喫隨裝。這兩個老兒,也叫作"孤始願不及此,今及此豈非天乎?"他夫妻兩個到了女婿房裏,安公子、金玉姐妹先讓到西間客座坐下。公子同何小姐親自捧茶,張姑娘裝過一袋煙來,仍是照前那等裝法。這個當兒,張太太已經念過七八聲佛了。不一時,戴媽媽回飯擺齊了,三個人讓他二位出來,分東西席坐好。何小姐送了酒退下去,向着二人便拜。慌得個張老說道:"姑奶奶,你這是怎麼說?"連忙出席還揖不迭。張太太說聲:"了不得了。"站起來趕着過來,就要攙起來。不想袖子一帶,把雙筷子摜在地下,把杯酒也摜倒了,灑了一桌子。幸而那杯子不曾掉在地下。僕婦們連忙上前揀筷子,擦桌子,重新斟酒,鬧成一團。她那裏還拉着何小姐說:"姑奶奶,你,這是咋兒說?你留我多喫幾年大米飯罷!別價盡着折受我咧!"何小姐道:"慢講爹媽爲我喫這一年的齋,我該磕個頭的。我自從在能仁寺受了你二位老人家那個頭,到今日想起來,便覺得罪過。何況今日之下妹妹是誰,我是誰呢!"他兩者也謙不出個甚麼兒來。公子便讓着歸了座。那老頭兒倒着實喫了兩三個餑餑,一聲兒不言語的就着菜喫了三碗半飯。張太太先前還是幹啖白餑餑。何小姐說:"媽,倒是喫點兒菜呀!"她見那桌子上擺着,也有前日筵席上的那小雞蛋兒熬乾粉,又是清蒸刺蝟皮似的一碗,和那一碗黑漆漆的一條子,一條子上面有許多小肉錐兒的,不知甚麼東西。若論張太太到了安老爺家也一年之久了,難道連燕窩魚翅海蔘還沒見過不成?只因安老爺家,雖是個世族大家,卻守定了那老輩的節儉家風,不比那小人乍富,枉花那些無味的錢,混作那等不着要的闊。家中除了有個喜事,以至請個遠客之外,等閒不用海菜這一類的東西。因此張太太雖然也見過幾次,知道名兒,只不知那個名兒是那件上的,所以不敢輕易上筷子。如今經何小姐揀樣的讓着給夾過來,她便忒兒嘍、忒兒嘍的喫了些。不想那肚子有冒冒的一年不曾見過油水兒了,這個東西下去,再搭上方纔那口黃酒,敢是肚子裏就不依了,竟咕嚕嚕的叫喚起來,險些兒弄到老廉頗一飯三遺矢。幸虧她是個羊髒,咕嚕了一會子,竟不曾響動。
一時大家喫完了飯,兩個丫鬟用長茶盤兒送上漱口水來。張老擺了擺手,說:"不要。"因叫這女孩兒道:"你倒是揭起炕氈子來,把那席篾兒給我撅一根來罷!"柳條兒一時摸不着頭腦。公子說:"拿牙籤兒來。"柳條兒才連忙拿過兩張雙摺兒手紙,上面託着根柳木牙籤兒,張老剔了會子牙。又從腰裏拉下一條沒撬邊兒大長的白布手巾來擦了擦嘴,又喝了兩口茶,便站起來道:"姑爺、兩位姑奶奶費心,我喫也喫了,喝也喝了,可得到前頭招護招護去了。"公子道:"晌午還預備着果子呢。"張老道:"姑爺,你知道的,我不會喝酒,又不喫那些零碎東西。再說今日親家老爺太太都不在家,他們伴兒們倒跟了好幾個去,在家裏的呢,也熬了這麼幾天了,誰不偷空兒歇歇兒。我幫他們前頭照應着去。"說着,便出去了。公子一直送出二門方回。
這裏張太太喫了一袋煙,也忙着要走。何小姐道:"媽,可忙甚麼呢?沒事就在這裏坐一天,說說話兒不好!"她道:"喂!姑奶奶,你婆婆託付了我會子,咱把人家舅太太一個人兒丟了,不是話!再說她晚上還給我弄下喫的了,我更不會喫那些果子呀酒的呀。你們自家喫罷。"說着,自己攥上菸袋荷包綢子也去了。他三個跟到上房,只見舅太太喫完了飯,正看着老婆子們那裏拌鋸末子掃地。見了張太太站起來,道:"偏了我們了,赴了女兒的席來了。"張太太道:"可喫飽咧,齋也開咧。我們姑奶奶這就不用惦記着咧!"舅太太便讓她姐妹兩個也坐下,因和公子道:"這裏不要你,你去罷!"公子正一心的事由兒,想着回家,便答應了一聲,笑着先走了。這裏姐妹兩個,便在旁邊的小杌子上坐下。那個大丫頭長姐兒便從柳條兒手裏接過菸袋荷包來,給張姑娘裝了袋煙,回身又給何小姐倒過碗茶來。何小姐連日見這個丫頭,在婆婆跟前十分得用,便欠了欠身說:"長姐姐,你叫她們倒罷。"隨即站起來同張姑娘走到排插兒背後,一長一短的和她說話兒。因見她是個旗裝,卻又有些外路口音,問了問,方知她爹孃是貴州苗人的叛黨,老祖太爺手裏的分賞功臣爲奴的罪人,她爹孃到這裏才養的她。她從小兒便陪着公子一處玩耍,到了十二歲,太太才叫上來的。何小姐見她說話兒乾淨,性情兒柔和,從此便待她十分親近。
她姐妹兩個坐了片刻,舅太太便道:"今日婆婆不在家,你們姐兒倆也歇歇兒去。我要和親家太太湊上人鬥牌呢!"因和何小姐道:"你這位公公啊,我告訴你討人嫌着的呢!他最嫌人鬥牌,他看見人鬥牌,卻也不言語,等過了後兒提起來,你可聽麼?不說他拙笨嫩兒全不會,又是甚麼這樁事最是消磨歲月了,最是耽誤正經了,又是甚麼此非婦人本務家道所宜了,繃着個臉兒嘈嘈個不了,偏偏兒的姑太太和我又都愛鬥個牌兒,等他不在家偷着鬥,今日我可要蠃我們親家太太兩錢兒了。"何小姐道:"娘就鬥牌,我們也該在這裏伺候。"你只聽可再沒舅太太那麼會疼人的了,說:"不用,你們兩家去屋裏,是說且不動呢,零零碎碎也偷空兒歸着歸着。以至公婆歡喜的是甚麼呀,家裏的事兒啊,你們爺的脾氣性格兒啊,隨身的話計啊,姐姐也該說說,妹妹也該說說,今日不是個空兒嗎?去罷!"何小姐本是不肯定,被舅太太這一提,倒趕起她心裏一樁事來。正待要走,張姑娘道:"姐姐,舅母既這麼吩咐,不如咱們就走罷。家裏坐坐兒再來。"二人便攜手同行而去。作者這回書一開場,就交代此後便要入安龍媒正傳,如今一回書完了,請教那一句是安龍媒正傳?況且何玉鳳到了安家才得兩三天,和張金鳳姐妹初聚,這一位自然該入門問諱,有許多緊要正經話要說,那一位自然也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有許多緊要正經語要說,纔是情理;怎的便談到這些閨閣閒情和瑣屑筆墨,作這等一回沒氣力的文章,莫非我燕北閒人寫到"寶硯雕弓完成大禮",有些江郎才盡起來了?讀者!待浮海而後知水,非善觀水者也;待登山而後見雲,非常觀雲者也。金玉姐妹兩個到了今日之下,沒得緊要正經話可說了。甚麼緣故呢?我燕北閒人早輕輕的把位舅太太放在中間,這文章須夠着了。至於這回節的文章,沒一個字沒氣力,也沒一處不是安龍媒的正傳,這正是:定從正面認廬山,那識廬山真面目。
金玉姐妹兩個回家,又有些甚的枝節?下回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