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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虢風流如草芥,石王富貴亦沉淪;香魂夢斷圜扉月,縹緲飛依杜宇香。
次日刑部題了個罪犯身故的本。
此時侯國興已監在錦衣衛獄,他的宅子已封鎖了,家人逃個罄淨,沒有人敢來收屍。過了四五日,纔有個婦人到監前問客氏的屍首,那獄官禁子要錢,俱回道:"發出去了。"那婦人跪下,哀求道:"我連日訪得,尚未發出去。如今他家已沒人,他兒子弟侄都在獄中,我是他老家人之妻,念舊主昔日恩義,代他收殮。"向袖中取出兩錠銀子送與獄官。獄官到也罷了,牢頭禁子不肯,道:"幾年的個客巴巴,潑天的富貴,難道只值得這幾兩?"婦人道:"若論平日,就是千兩金子也有;如今都是皇上封鎖去了,連一文也無。這還是我歷年在人家辛辛苦苦積下的幾兩銀子。因念他昔日之恩,才湊了來代他收殮,如何得有多錢?"衆人還不肯,那婦只得又拿出一二兩散碎銀子來。衆人才做好做歹的道:"你到牆外等着。"少頃,牢洞開了,衆人將屍推出。只見面目皮膚都已損壞,下半截只剩一團,血肉淋漓。那婦人見了,放聲大哭一場,買了幾匹綿布,將屍親手緊緊纏好,僱人背去了。你道此人是誰?乃是侯家的秋鴻。
侯七不敢出頭,又沒個家人敢來收屍,他只得捱了幾日,才扮做老人家來代他贖屍。這也是他感恩報主的一片好心。時人有詩讚他道:知機不復戀榮華,回首山林日月賒;大廈將傾無可恃,還將巧計返靈車。
太監張邦紹等奉旨籍沒客、魏二家,先將皇城內宅子盡行抄沒。其中金銀緞匹、異寶奇珍,俱同眼造冊送進。二人的外宅並魏良卿的宅內金珠等物,各櫥櫃箱籠皆查點入冊,封鎖送入內庫。其肅寧原籍的家產,傳旨着該撫查明具奏。其寧國公賜第,着該城兵馬司撥人看守,待東西事定,留賜功臣。其田妝等,着太監張邦紹等估價變賣,解交內庫,計共四萬五千六百五十一兩有零。可笑魏忠賢今日乞恩,明日乞賞,克國剝民,何曾留得一件自己受用?守得一件傳與子侄?何曾留得寸土自己養身?留得一間與子侄棲身?後人有詩道得好:黃金白玉碧琅玕,取次輸將入太官;到底卻教輸杜甫,囊中留得一文看。
客、魏二家抄沒之物,當時那些趨炎附勢的人,置造的金玉器皿上,都鏤着自己的名字進奉,此時已造成冊籍進呈,要留也難留得下。又恐皇上見了,傳出去惹人笑罵,這班人好生惶恐羞懼。
又有吳、賈二御史上本劾崔呈秀,奉旨道:"逆奸崔呈秀,交結逆宦,招權納賄,罪惡貫盈,死有餘辜。贓私狼藉,應沒入官。着該撫會同地方官,將一切家產,嚴查明白,造冊繳進。"順天巡撫得旨,即刻馳驛到薊州,率領文武,先將崔呈秀宅子撥兵圍住。誰知家人姬妾已預先聞信,多有拐逃的,也不知盜去多少財寶。各官查點得東西二宅內,共有銀四萬餘兩,箱籠櫥櫃共一百二十餘件外,當店二年,本銀二萬兩,當時封鎖。
撫院因參本上論他贓私狼藉,便追他的寄頓。家人等苦告並無別寄,撫院只得把現在的題奏。
旨下,着巡城御史率領司坊官役,查崔呈秀在京私宅。衆官到了他私宅,止有空屋一所,看守的家人久已逃去,箱籠大半是空的,只得封鎖了。此時崔鐸正在京候複試,城上即刻提了來問,用刑恐嚇。崔鐸只得供出東首小房內有埋藏之物。次日,同看掘出銀六萬三千七百兩,金珠寶玩一百九十四件,衣緞絨裘二十八箱,人蔘沉香各二箱,金銀酒器五百餘件。城上查明,造冊覆奏。旨下:"奸惡崔呈秀,贓私既經查明,着解進內庫,欽此。"後來崔鐸複試時幸還寫得出來,不過止於褫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