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掉畫船夕陽奏簫鼓 開綺筵明月照琴樽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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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廝見,通過名姓,其時已在太陽落山之後。艙中點起燈,越發照得四面金碧輝煌。駕船的上來問道:“老爺們客齊了麼?”包光答言:“齊了。”
賀船的回到艄上,扳着舵,六七個人走到船頭上撐着篙。
那船慢慢的開到對河,與那一排鐵鏈鎖住的船,面對面一排停着,船頭相接,賽如一條弄堂。田雁門心中想道:“這真是‘花爲四壁船爲家’了!”當下包光吩咐燙起酒來,伺候的擺上八個碟子,無非是魚肉雞鵝之類,但是廣東派不是下面襯着幾葉生菜,就是上面撒着一把芝麻。酒卻入口津津,濃醇得很,田雁門知是青梅酒。五個人淺斟低酌了一會,包光便問:“叫的條子來了沒有?”伺候的答道:“田老爺的銀松姑娘還在李家瓊華艇上呢。王老爺的細鳳,熊老爺的萬仔,方老爺的採姑,與你老爺的玉美,立刻就來。”包光方始無言。
果然不多一刻,叫的條子陸續來了,一個個挨着肩膀坐下。
烏師等人齊了,便上來了,伺候的掇了一個凳子,讓他坐下,卻只帶着一把胡琴,一面銅鑼。姑娘們自己打着鼓板,便咿咿啞啞的唱起《晴雯補裘》來。鬧了大半天,又陸續的去了。這面船上撤去殘席,煮茗清談,倒不十分寂寞。但是耳輪子裏聽得一片管絃絲竹之聲,自東而西,自南而北,其中隱隱約約,又夾着些鶯啼燕語。
這面船上直到十點餘鍾之後,方擺正席,五人重新入座。
卻有幾種新奇的大碗,一種是西瓜燒鴨,一種是荸薺切成薄片煨雞,大約是兼着甜鹹兩味。田雁門道:“我們廣東菜竟有些像外國大餐了。外國大餐有些都是兼着甜鹹兩味的。譬如一盆烤豬肉,他旁邊擺上了攻瑰沙士或是蘋果沙士,就是這個道理。”王佔梅道;“雁翁平日精於飲食,自然有此體驗。據兄弟看起來,外國大餐所以兼有甜鹹兩味,其中還有化學在裏頭。甜主升,鹹主降,一升一降適劑其平。還有一說:他們喫的果子,不取其甘而取其酸,酸能助養氣以化胃中之物。”衆人聽了,連連點首。正在議論風生之際,先前叫過的那些條子,又陸陸續續的來坐了一會,又陸陸續續的去了。當下五人飽餐一頓,剩下的就給管家們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