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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周庸祐聽得馮少伍回來報說,因督帥張公要查辦關裏的中飽,暗忖此事若然幹出來,監督未必爲自己出頭。除非自己去了,或者督帥息了念頭,免至牽涉。
若是不然,怕他敲詐起來,非傾耗家財,就是沒法了。計不如三十六着,走爲上着,便進內與馬氏商議此事。馬氏道:“此事自然是避之則吉,但不知關庫裏的事務,又靠何人打點?”周庸祐道:“有馮少伍在,諸事不必掛意。細想在羊城裏,終非安穩,又不如在香港置些產業,較爲妥當。現關裏的庫款,未到監督滿任以前,是存貯不動的。某不如再拿三五十萬,先往香港去,天幸張督帥調任,自回來填還此款。縱認真查辦,是橫豎不能兔罪的,不如多此三五十萬較好。這時縱羊城的產業顧不住,還可作海外的富家兒了。”馬氏道:“此計很妙,但到香港時住在哪處,當給妾一個信息,妾亦可常常來往。”
周庸祐領諾而出,隨向伍氏姨太太和錦霞姨太太及素波巷、增沙的別宅各姨太太,先後告訴過了。即跑到關裏,尋着那代管賬的,託稱有點事,要移轉三五十萬銀子。那管賬人不過是代他管理的,自然不敢抗他。周庸祐便拿了四十萬上下,先由銀號匯到香港去了。然後迴轉宅子裏,打疊細軟。此行本不欲使人知覺,更不攜帶隨伴,獨自一人,攜着行筐,竟乘夜附搭汽船,望香港而去。到後先函知馬氏,說自己平安到埠。又飛函馮少伍,着他到增沙別宅,把第七房鳳蟬、第八房銀仔的兩房姬妾送到港來,也不與春桂同住,就尋着一位好友,姓梁別字早田,開張記船務辦館生理的,在他店於的樓上居住,不在話下。
單表馬氏自周庸祐去後,往常家裏事務,本全託管家人打點,東思銀兩過付還多,因周庸祐不在,誠恐被人欺弄,不免事事倒要自己過目。家人盡知他索性最多疑忌,也不爲怪。只是馬氏身子很弱,精神不大好,加以留心各事,更耗心神,只憑弄些洋膏子消遣,暇時就要尋些樂事,好散悶兒。單是丫環寶蟬,生性最是伶俐,常討得馬氏的歡心,不時勸馬氏唱演堂戲散悶;馬氏又最愛聽戲的,所以東橫街周宅裏,一月之內,差不多有二十天鑼鼓喧天,笙歌盈耳。
那一日,正在唱戲時候,適馮少伍自香港回來。先見了馬氏,素知馬氏性妒,即隱過送周庸祐姬妾到港的事不提,只回說周庸祐已平安住港而已。馬氏道:“周老爺有怎麼話囑咐?”馮少伍道:“他囑某轉致太太,萬事放開心裏,早晚尋些樂境,消遣消遣,若弄壞了身子,就不是玩的。”馬氏道:“我也省得。自老爺去後,天天到南關和樂戲院聽戲,覺往來不方便,因此在府裏改唱堂戲。你回來得湊巧,今正在開演,用過飯就來聽戲罷。”馮少伍道:“在船上喫過西餐,這會子不必弄飯了。”說了,就靠一旁坐下,隨又說道:“唱堂戲是很好,只常蓋篷棚在府裏,水火兩字,很要小心。倒不如在府裏建築戲場,不過破費一萬八千,就三五萬花去了,究竟安穩。”馬氏一聽,正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不覺歡喜答道:“終是馮管家有閱歷的人也,見得到。看後國許多地方,準可使得,明日就煩管家繪圖建築便是。”
馮少伍聽得,一聲領諾,隨轉出來。
一宿無話。越日即到後花園裏,相度過地形,先將圍內增置花卉,或添置樓閣,與及戲臺形式,都請人繪就圖說,隨對馬氏說道:“請問太太,建築戲場的材料,是用上等的,還是用平常的?”馬氏笑道:“唉!馮管家真瘋了!我府裏幹事,是從不計較省嗇的,你在府裏多時,難道不知?這會自然用上等的材料,何必多問?
還有聽戲的座位,總要好些。因我素性好睡,不耐久坐的,不如睡下才聽戲,倒還自在呢。”馮少伍聽罷,得了主意。因馬太太近來好吸洋膏子,沒半刻空閒時候,不如戲臺對着那一邊另築一樓,比戲臺還高些,好待他吸菸時看戲纔好。想罷,便說一聲“理會得”,然後轉出。
擇日興工,與工匠說妥,中央自是戲臺,兩旁各築一小閣,作男女聽戲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