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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周庸祐在香港置下的產業,做下的生理,端的不少,斷不能令他作海外的富家兒,便逍遙沒事,盡籌過善法,一併籍沒他纔是,便傳洋務局委員尹家瑤到衙商議。囗大吏道:“現看那四家抄查的號數,系姓傅的居多,那周庸祐的只不過數十萬金。試想那四家之中,自然是算周庸祐最富,不過因傅家產業全在省城,故被抄較多。若周庸祐的產業在省城的這般少,可知在香港的就多得很了。若他在港的家當,便不能奈得他何,試想官衙員吏何止萬千,若人人吞了公款,便逃到洋人地面做生理,置屋業,互相效尤,這還了得!你道怎麼樣辦法呢?”
那尹家瑤聽了,低頭一想,覺無計可施。原來尹家瑤曾在香港讀過英文,且當過英文教習,亦曾到上海,在程少保那裏充過翻譯員,當金督帥過滬時,程少保見自己幕里人多,就薦他到金督帥那裏。還虧他有一種做官手段,故回粵之後,不一二年間,就做到天字一號的人員,充當洋務局總辦。他本讀英文多年,只法律上並未曾學過,當下聽得金督帥的言語,便答道:“香港中周庸祐生理屋業端的很多,最大的便是囗囗銀行,佔了幾十萬的股份,但股票上卻不是用他的名字。其次,便算那一間囗記字號,比周乃慈的那囗囗昌字號生意還大呢!只是他用哪一個名字註冊,都無從查悉。其餘屋業,就是周、潘三家也不少,究竟他們能夠侵吞款項,預先在香港置產業,好比狡兔三窟,預爲之謀,想契紙上也未必用自己名字了,這樣如何是好?”金督帥道:“不如先往香港一查,回來再行打算。”尹家瑤答道:“是。”金督便令草了一張告示,知照港督,說明委員到港,要查姓周的產業來歷。
尹家瑤一程來到香港,到冊房,從頭至尾,自生理冊與及屋業冊,都看過一遍,其中有周、潘名字的很少,縱有一二,又是與人暗借了銀款的,這情節料然是假。
惟是真是假,究沒有憑據。胡混過了兩天,即回到省裏,據情口覆金督。自經這一番查過之後,周、潘兩家人等,少不免又喫一點虛驚。因爲中、英兩國究有些鄰封睦誼,若果能封到自己產業,因是財爻盡空;且若能封業,便能拘人。想到這裏,倍加納悶,只事到其間,實在難說,唯有再行打聽如何罷了。
過了數日,金督帥見尹家瑤往香港查察周、潘產業,竟沒分毫頭緒,畢竟無從下手,便又傳尹家瑤到街商議,問他有什麼法子。尹家瑤暗忖金督之意,若不能封得周、潘兩家在港的產業,斷不干休。但他的性情又不好與他抗辯,便說道:“此事辦來只怕不易,除是大帥把一張照會到港督處,說稱某項屋業,某家生理,是姓周、姓潘的,料香港政府體念與大帥有了交情,儘可辦得好,把他來封了。且職道又是親往香港查過的,算有些證據,實與撒謊的不同。此計或可使得,未知大帥尊意如何?”金督聽了,覺此言也有些道理,便問尹家瑤道:“究竟哪號生理、哪號屋業,是姓周、姓潘的,你可說來。”尹家瑤便不慌不忙的說道:“堅道某大宅子,西麼臺某大宅子,及周圍與合股囗囗銀行,囗榮號,囗記號,此人人皆知。至於某地段某屋鋪,統統是姓周的。又西麼臺某大宅子,對海油麻地某數號屋鋪,以及港中某地段屋,某號生理,統統是姓潘的。”原原本本說來,金督一一錄下。
次日,即再具一張照會,並列明某是周、潘的產業,請港督盡予抄封。港督看了,即對尹家瑤道:“昨天來的照會,本部堂已知道了。論起兩國交情,本該遵辦,叵耐敝國是有憲法的國,與貴國政體不同,不能亂封民產,致擾亂商場的。且另有司法衙門,宜先到桌司衙門控告,看有何證據,指出某某是周、潘兩家產業,假託別名,訊實時,本部就照辦去便是。”尹家瑤滿想照會一到,即可成功,今聽到此話,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沒得可答,只勉強再說兩句請念邦交的話。港督又道:“本部堂實無此特權,恕難從命。且未經控告,便封產業,倘使貴部堂說全香港都是周、潘兩家產業生理,不過假託別人名字的,難道本部堂都要立刻封了,把整個香港來送與貴國不成?這卻使不得。請往桌衙先控他罷。”尹家瑤見此話確是有理,再無可言,只得告辭而去。正是:政體不同難照辦,案情無據怎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