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佚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婦人道:“還有刀山、吞火、走馬燈戲。”朱公道:“別的戲不做罷,且看戲。你們奉酒,晚間做幾齣燈戲來看。”傳巡捕官上來道:“各色社火俱着退去,各賞新曆錢鈔,惟留崑腔戲子一班,四名妓女承應,並留侯氏晚間做燈戲。”巡捕答應去了。
原來明朝官吏,只有迎春這日可以攜妓飲酒,故得到公堂行酒。翻席後,方呈單點戲,徐公點了本《浣紗》。開場,范蠡上來,果是人物齊整,聲音響亮。
一出已畢,西施上來,那扮旦的生得十分標緻,但見:丰姿秀麗,骨格清奇。豔如秋水湛芙蓉,麗若海棠籠曉日。歌喉宛轉,李延年浪佔漢宮春;舞態妖嬈,陳子高枉作梁家後。碎玉般兩行皓齒,梅花似一段幽香。果然秀色可爲餐,誰道龍陽不傾國。
那小旦人材秀雅,音韻悠揚,腔真板正,深得魏良甫的傳授。正是響遏行雲,聲穿金石。做法又入情淳化,及到捧心一出,卻愁處見態,病處見姿,無不描寫曲盡。階下無不暗暗喝采欣羨。那侯一娘見了這小官,神魂都飛去了,不覺骨軟筋酥,若站立不住,眼不轉珠的看,恨不得頓成連理。
一本戲完,點上燈時,住了鑼鼓,三公起身淨手,談了一會,覆上席來。
侯一娘上前稟道:“回大人,可好做燈戲哩?”朱公道:“做罷。”一娘下來,那男子取過一張桌子,對着席前放上一個白紙棚子,點起兩枝畫燭。婦人取過一個小蔑箱子,拿出些紙人來——都是紙骨子剪成的人物,糊上各樣顏色紗絹,手腳皆活動一般,也有別趣。手下人並戲子都擠來看,那唱旦的小官正立在桌子邊。侯一娘看見,欲要去調,又因人多礙眼,恐人看見不像樣。正在難忍之際,卻好那邊的人將燭花一彈,正落在那小官手上。那小官慌得往後一退,正退到侯一娘身邊,一娘就趁勢把他身上一捻,那小官回過臉來,向他一笑。一娘也將笑臉相迎,那小官便捱在身邊,兩個你挨我擦。
直做至更深,戲才完。二公起身,朱公再三相留。徐公道:“再立飲一杯罷。”侯一娘上來先奉了徐公酒,妓女們也斟酒來奉朱、李二公。徐公扯住一孃的手,一遞一杯喫,妓女們來唱小曲。李公道:“叫那唱旦的戲子來唱曲。”妓女下去說了。那小官尚未去,只得上來與諸妓並立,儼然一美妹也。那小旦奉了一巡酒,纔開口要唱,李公道:“不必大麴,只唱小曲罷。”
遞扇子與他打板,唱了一曲。徐公與他一杯酒。李公道:“各與他一杯。”
侯一娘也滿斟一杯遞與他,乘勢在他手上一抓,又丟了一個眼色。那小官也斟了一杯奉答,一娘就如癡了一般。飲了一會,二公叫家人賞衆戲子每名一兩,那小旦分外又是一兩,四妓女並侯氏亦各賞一兩。衆人謝過賞,李、徐二公作謝上轎而去,衆人皆散。只纔是:只愁歌舞散,化作彩雲飛。有詩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