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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公子只因一時不忍,至有身家性命之禍。少年人血氣之勇,可不忍乎!
均州知州遂將此事申聞撫按,黃同知也着人到撫院裏辯狀。撫院上本辯理,總是留中不發。偏他的符水靈,本上去就準了,不到一個月,旨下,批道:“黃才擅開金礦,刨挖禁地,着程士宏嚴行拿問,籍沒定罪。”程中書一接了旨,便又添些快手、兵丁,把黃同知父子拿來收禁,把家財抄沒入官。田地房產仰均州變價,侵佔的田地準人告覆。將婦女們盡行逐出。那些兵丁乘勢將婦女的衣服剝去,赤條條的東躲西藏,沒處安身,都躲到道士房內,只好便宜了道士受用。也是黃同知倚勢害人,故有此報。黃同知父子苦打成招,問成死罪,候旨正法,也是天理昭彰。
忽一日,有個兵備道,姓馮名應京,江南泗州盱眙縣人,兩榜出身,仕至湖廣參政。來上任,到省見撫院,回來,正從武當山過,觀看景緻,忽聽得隱隱哭聲,便叫住轎,着家人去查。家人訪到一間草房裏,把蘺荊門推開,只見兩個年老婦人塵着績麻。家人問道:“你家甚麼人哭?”老婦人道:“沒有。”家人道:“明明聽見你家有哭聲,怎麼說沒有?我們是本處兵備道馮大老爺差來問的。”那老婦人還推沒有。只見一個少年婦人,蓬頭垢面,身無完衣,從屋裏哭着跑出來道:“馮大老爺在那裏哩?”家人道:“在門外轎子裏哩。”那婦人便高聲大叫道:“青天大老爺,救命!冤枉!”直喊到轎前跪下。馮老爺問道:“你有甚麼冤枉?好好說,不要怕。”那婦人哭訴道:“小婦人是本處黃同知的媳婦,被欽差程中書害了全家。”將前情細訴一遍。馮公聽了,毛髮上指,道:“青上白日之下,豈可容此魑魅橫行?”遂叫拿兩乘小轎,將婦人並老婆子帶一個去,回了衙門,差人問到他親戚家中安插,叫他補狀子來。
馮公袖了呈子,上院見撫院,稟道:“本道昨過武當山下,有婦人稱冤,系黃鄉宦的媳婦,被欽差程士宏無端陷害,全家冤慘已極。原呈在此,求大人斧斷。”撫院道:“本院無法處他。”“本道卻有一法可以治之,俟行過方敢稟聞。”撫院道:“聽憑貴道處治得他甚好。”馮公辭了回來,到衙門內取了十數面白牌,帲筆寫道:“欽差程士宏,凌雪有司,詐害商民,罪惡已極,難以枚舉。今又無辜陷害鄉官黃氏滿門,慘冤尤甚。本道不能使光天化日之下,容此魑魅橫行。凡爾商民,可於某日齊赴道轅,伺候本道驅逐。特示。”
白牌一出,便有萬把人齊赴道前,馮公道:“爾等且散,不可驚動他。本道已訪得他於某日船到漢口,爾等可各備木棍一條,切不可帶寸鐵。
有船者上船,無船者岸上伺候。俟本道拜會他,爾等只看白旗爲號:白旗一招,炮聲一響,便一齊動手,將他人船貨物都打下水去,切不可乘機擄搶,亦不可傷他們性命,只把程中書捆起送上岸來。“傳諭畢,衆人散了。
再說程中書揚揚得意,自均州而來,漸抵漢口,五六號座船,吹吹打打,鼓樂喧天。到了漢口,隨役稟道:“兵備道馮大老爺來拜。”程中書出艙相迎,挽往船,馮公下船相見,程公道:“老先生榮任少賀。”敘了一會閒話,茶畢起身。程公送上岸,纔回到艙,忽聽得一聲炮響,岸上一面白旗一展,只見江上無數小船望大船邊蜂擁而來,岸上也擠滿了人。大船上只疑是強盜船,正呼岸上救護,忽又聽得一聲炮響,岸上江中一齊動手,把五六號大船登時打成齏粉,把程中書捆起送上岸來,餘下人聽其隨波逐流而去。正是:
昔日咆哮爲路虎,今朝沉溺作遊魂。
畢竟不知程中書並手下人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