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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兩人正是第一回上借他作引的劉哈兒同馬回子。他兩人出了毛廁,拉拉扯扯喧喧嚷嚷向園中闖了一回。闖進個酒棚去喝了一回,又醉醺醺的闖出酒棚。卻好前有兩位優秀人物。
兩個人說着笑着分頭直撞過去,一人一個,那兩位優秀人物的禮帽便咯碌碌撞將下來,像兩個西瓜般在地上亂轉。優秀人物不覺勃然大怒。他兩人笑道:"怪不得人家說聖天子天與人歸,百靈呵護,連這兩個帽兒也靈起來,在那裏舞蹈山呼哩。"說時,向地上拾了起來,一人一個捧給優秀人物道:"這樣貴重的帽子,爺們帶也不繫一根便戴了,逃走了可通緝也不中用呢。"說完笑個不住。兩位優秀人物原想大發威風的,如今見他們兩行的說的,七分醉三分瘋模樣,倒沒法奈何他們,向他們盯了幾眼,拿着帽子走了。兩人看他們去遠了,直笑得酒都險些嘔出來,拍手跌足向着前邊道:"帽子逃走了,快些來呀!"一路說,一路笑,直到大鼓棚裏來。
京裏的大鼓書場本是非常簡單的。兩張長凳一隻半桌,青瓦茶壺組窯茶杯一副而外,只有一副大鼓行頭罷了。這天卻靠着聖天子洪福,也裝點得有聲有色。那棚前綴着三個紅紙球,球下垂着五采紙穗臨風搖曳着,一溜懸着四盞紅燈,兩根棚柱上粘着一副對聯道:男兒愛國爭先聽聖主開基第一棚不知道是誰的手筆,居然典麗確切。他們兩人原不理會這些,正往裏走,忽聽耳旁一聲霹靂道:"二位來呀!"兩人不覺一驚,回頭看時,才見一個滿臉肥麻一頭黃髮的通州婆子立在個凳上,嘻開着嘴喊呢。進了棚子,也有幾個客位,滿坐着許多聽客,也有鬅頭高蹺的,也有氈笠草履的,也有短襟窄袖的。
雖是個大鼓棚兒,倒也成個五族共和的模樣。
兩人挨個座頭坐了,見場上還沒開唱,一個戴着氈帽銜着旱菸袋的正抹拭着鼓板呢。停了一回,從場後走出個女子來,扎着腳管,挽着個高髻,略點了一痕胭脂,向衆人摳(扭)了一摳(扭),將鼓板試了一回,才念出四句開篇來道:揖讓征討各一時,前人事是後人師。
花開花落空庭裏,狼藉東風付剩脂。
衆人喝了一聲採,兩人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喝采。那女子停了一回,向着臺下道:"今天唱的是一套最新的故事兒,名目叫《天子萬年》。待奴點起鼓板,慢慢唱來。"說完喝了口茶,將板子和了和,向臺下一笑,唱將起來道:天嫌寂寞,地苦蕭條,山川河嶽,清與偏高。吩咐那造化兒曹,將興亡治亂,一代代編做悲歡材料。
倩廿四朝皇帝,裝個塊壘,把三萬裏山河,捆做腰包。
咯咚咚鼓亂響,嗒喇喇板輕敲,香噴玉顆,紅破櫻桃,舌尖上跳出個新朝。
唱到這兒,衆人又喝起採來,他便略停頓了一頓,唱道:天子當朝,濟濟羣僚。文的是西瓜帽,武的〔是〕葫蘆腰;文的是四綱六常,武的是七略八韜;文的是額骨朝地碰,武的是腳底向天蹺;文的鑽,武的跳;文的喘,武的號。熱烘烘,亂糟糟,七手八腳捧出大英豪。天子說卿等功高,孤王命好,一個個封做一百零八等子男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