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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好人自己都說:“起初的時候是難以接受老媽子的強烈要求的,感覺實在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可反過來又想:自己在村裏有什麼的身份呢?長年給地主當長工,喫住全在地主的家裏,本村的人都不把自己當本村人看待了。回到村裏,人們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回來了,而不是剛到家。語氣就帶有鄙視的意思。也可能是因爲自己以前有‘不會用’的壞名聲,可現在會用了呀?也可能是是自己無能沒出息的原因吧,總得來說原因很多。村裏人的眼光都是鼠目寸光,看見你呼呼發抖的時候,會有好多的人跟在你的屁股後頭,說話倍兒香,也會悄悄地私下說:看那個狗日的,幾天的光景,鳥槍換炮,是不是老人給留下了動運(動運,方言,財產的意思)?倒黴的時候會指着你的鼻子罵:你算老幾?敢在老子的面前撒尿?不拿尿照照自己的臉蛋?屬什麼的呢?老子是第一,你是狗糞。真是人抬人高,人滅人低。看見別人一口一個我兒子,很是羨慕呀!……”
一次,有人問自己你有兒子嗎?老好人自己下意識的說道有,可惜就是死了。老好人自己都想:“不是自己親生的,是借別人的兒子,也算是有過兒子一回。死了的也算,夠個數字就行。”
說出這樣的話,人們一般是嘆息,爲你的悲慘遭遇而嘆息。如果說沒有兒子,人們會偷偷地說:沒兒種,鬧得個球?
爲了遮人耳目,爲了抹平老媽子心靈上的創傷,爲了使老媽子能好好地與自己過日子,總得來說,爲了的目的好多好多,要不人們叫自己是老好人呢!老好人自己決定接受老媽子的強烈要求,給老媽子死去的兒子無論如何冥婚一個媳婦。
冥婚是有規矩的,不是想什麼時候冥婚就冥婚:
清明或者七月十五、或者十月月,都是冥婚的最好時機。清明不用細說,七月十五、十月月都是我們那裏的鬼節。據說,在這個節日裏,鬼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就在墳墓的圓錐形頂子上面坐着,眼巴巴乾等家裏人送來了什麼,送的好,二話沒有,差次一點,心裏就是球搗人。等夜裏的時候,會特夢給家裏的人,什麼好?什麼差?牢騷不少。
有一個傳說:一個老婦人,七月十五的時候,燒的黃比(給死人燒紙的時候,用的一種東西)沒有了,就用香菸裏面的金紙代替。夜裏就夢見死者光臨:“燒的是什麼東西?地下的銀行不收這樣的錢,說是假的,不給兌換。”
等了幾年的光景,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