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乾癟的枝頭再掛不住枯黃的落葉,一片片飛旋而下,給馬路鋪上一層又一層的破爛衣裳,身着橘黃色衣服的環衛工人帶着厚重的棉口罩,“吭哧吭哧”地將最後幾片樹葉鏟上車,隨後兩隻手撐着掃帚,靠在一邊兒大喘氣,待復活後,又拼命扯着嗓門對同伴喊,“這個冬天可真夠冷的。”
程毓垂着頭,胳膊下面夾着個公文包,邁着大步子朝家趕,雖是二十出頭的正當年,單薄的西裝革履下,仍是無法與隆冬頑抗的肉體凡胎,等紅綠燈的時候,程毓忍不住搓了搓手,涼到發麻的腳下也動彈起來,心裏盤算的,卻是週末給周宏遠買身厚些的羽絨服,周宏遠個子長得快,去年的衣服,該不夠穿了。
周宏遠好面子,以往就算是在周鎮時,也盡力保持衣着的體面潔淨,如今來了J城更是如此,饒是進了冬天,每天也要換洗衣服。衣服小了,他嫌穿出去丟人,寧願凍着,也不肯跌股,還口口聲聲對程毓說,自己壓根兒不冷。
想到這裏,程毓啞然失笑。他這個小侄子,跟自己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別。他這個人,素來是大大咧咧慣了,以前唸書時,幾乎從沒注意過自己的外表,一來是當初家裏的條件不允許,二來是自己絲毫不放在心上。周宏遠則不然,他要面子,嘴上雖不說,卻最在意別人的眼光。大抵是從小受盡白眼,又無人疏導,留下了陰影,只得長大了好生彌補。想到這裏,程毓只覺得心疼。
程毓的房子裏沒有暖氣,喝了熱湯水後,體內的寒冷才稍稍舒緩幾分。周宏遠向來不愛拖延作業,雖是個週五,卻堅持要將作業做完大半才罷休,程毓一邊窩在被窩裏等着他的小侄子,一邊時不時瞅兩眼周宏遠奮筆疾書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只覺得安寧而平靜。
周宏遠寫完作業,洗漱過後纔回到臥室,他有點潔癖,不像程毓那樣總是耐不住寒冷,要先鑽進被窩裏纔將脫掉衣服。周宏遠總會先將褲子和外套脫了,才掀開被子的一角,魚一樣的滑進去。
每當這時,程毓總會把自己的腿伸進周宏遠的被窩,用自己剛剛暖熱的雙腳,來溫暖周宏遠一雙冰涼的小腳。一開始,周宏遠總會退縮,一來是對這種親密行爲的不適應,二來則是心中沒由來的對肢體接觸的抗拒。他雖喜歡極了與程毓依偎在一起的感覺,可兩雙腳糾纏在一起,卻一直讓他心中彆扭不已。他皺緊了眉頭,從腰肢到腳趾,都僵成了塊木頭,半天動彈不得。程毓不知道他的心思,還道這孩子是凍壞了,是以不停地用往周宏遠身邊靠。周宏遠沒法子,總不能拒絕程毓的好心,也只有由着他了。
慢慢的,日子久了,周宏遠也就習慣了,他知道,程毓對自己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