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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程毓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精神和體力實在不支,周宏遠沒過多久就睡着了。程毓默默地看着月光灑在他尚且稚嫩的臉上,心中湧動着說不清的感覺。
這是程毓最後的親人,而他終將長大。
長大事件好事,意味着周宏遠終於能和那些被動的、無奈的歲月說再見,意味着理性與獨立,同時,也意味着命中註定的分離。無論是父母與子女的緣分,還是他們本就不牢靠的叔侄關係,到最後,程毓能做的,也只不過是一遍遍的與他告別,在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後,用餘生習慣着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毋庸置疑,周宏遠是個早慧的孩子,分外省心的代價,是過早地失去了珍貴的天真歲月。有時候,程毓卻更希望他能做個孩子,不必想那麼多,也不必做那麼多。
這個晚上,失眠的不是周宏遠,而是程毓。
十四中提前包了大巴車,所以中考當天周宏遠只需要像平日一樣走到學校,就可以乘坐大巴抵達省實驗參加考試了。
這不是周宏遠第一次來省實驗,可每每來,心中卻都是澎湃不已。他環視着代表着S省最高教育質量的學校,心中充滿憧憬,他一遍遍想着,若是能進入這樣的學校唸書,是怎樣的幸運。下了車,最先看到的,是標誌性的黑色鐵門,正衝着大門的,是一座噴泉,此時正隨着音樂,以各種不同的姿態噴出水來,繞過噴泉,是一片小樹林,在小樹林的中間,可以看到一座假山,歪歪斜斜地立在那兒,順着林蔭小道兒繼續走,則是幾排教學樓,一座叫博文樓,一座叫篤行樓。
周宏遠的考場在篤行樓二層,樓下的一顆不知名的大樹,生得枝繁葉茂,枝丫上掛着綠油油的葉子,抵在教室的玻璃上,在風中輕輕搖動。周宏遠心中很安寧,沒太多情緒,也沒有想象中的緊張,他從老師手中接過卷子,像無數次演練過的那樣,貼條形碼,寫姓名,等待着考試正式開始。
鈴聲響起,監考老師用厚重的聲音說道,“開始答題!”
周宏遠飛快的打開試卷,這一刻,他什麼都不在意了,分數、名次、學校,這些在他腦海中通通不復存在,他甚至根本記不起來,昨晚自己失眠到一點,就像程毓說的那樣,他的眼前,就只剩下這份卷子了。
語文試題出得中規中矩,直到交上卷子周宏遠都沒什麼實感,走出考場,聽到旁邊的人熱火朝天的對着選擇題答案,才恍恍惚惚地意識到,一門課已經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