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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毓本就年紀輕、臉皮薄,人生地不熟的來了仁安支行,論年紀,辦公室裏的好些同事都是他大哥大姐輩兒的“老資歷”,上班則遲到早退、分配任務則推三阻四、出了問題就推脫責任,程毓管,落在他們嘴裏就是“端架子”、拿喬,不管,這一通的爛事兒便都落在了自己頭上。
下屬這樣也就罷了,風控部正兒八經的正主任鮑文軍也是個“老油條”。鮑文軍莫約四十多歲,地中海髮型,身材矮胖,在“老資歷”的嘴裏有個諢名兒,叫鮑冬瓜。鮑冬瓜一工作就分在這仁安支行,混了二十年,早已摸清了這羣人的品行,更琢磨出了一套渾水摸魚的工作法門。對待工作,自然是能推則推,見了程毓這麼個小年輕,一面是不屑至極,一面卻又極盡所能的剝削壓迫。
程毓作爲一箇中後臺人員,在分行時,極少參與飯局,來了仁安支行,卻只能入鄉隨俗,不情願的飯喫了一頓又一頓,不甘心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短短几十天,就滄桑了好幾歲。
除夕的前一夜,行裏的飯局持續到十點,結束後,程毓踉踉蹌蹌地打上車,跌跌撞撞地走進樓道,扶着牆,掏出鑰匙,打開門後,發現周宏遠正面朝着他,兩人視線相對的剎那,周宏遠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大步朝他跨過來,不由分說地將他架起來,帶到臥室。
周宏遠替程毓脫掉鞋襪和衣服後,居高臨下地看着癱在牀上的叔叔,兩個人都沒說話。程毓本也看着周宏遠,可只是頃刻,心中便閃爍起了無限的尷尬與難堪。他伸手捂住眼睛,扭過頭去,看着泛黃的牆面,心臟在酒精的作用下“噗通”、“噗通”跳得飛快。這一刻,程毓覺得自己的心中有個角落破碎了,破在自己的失魂落魄中,碎在自己的爛醉如泥裏。他可以在不愛的崗位荒廢人生,他可以一遍遍一次次說着違心的話語,他可以爲生計爲工作而強顏歡笑喪失自我……而當週宏遠窺知了這一切,當週宏遠瞭解了他那痛苦的、掙扎的、無助地、落魄的靈魂,他只覺得尊嚴盡失。
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平凡,卻仍爲自己沒能成爲孩子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家長而尷尬萬分。
周宏遠的目光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也猜不透此刻在想些什麼。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程毓,月光下,甚至沒眨一下眼。這眼神全然不像一個孩子看長輩該有的,彷彿是看透了眼前這人的一切,又彷彿是全然不在乎這個養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