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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閒生怕禿驢駑鈍,僅僅這麼掐一下還不能完全領會其深意,於是他趁着傻子劉衝挪開目光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翻轉了一下,讓紙皮畫着臉的那面朝上,點了墨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瞪着禿驢。
畫畢竟不如真人生動,何況薛閒這丹青水平混個“尚可”的評價就頂了天了,離出神入化實在有些遠。是以這眸子也就比真人少了大半的靈性。
玄憫被掐得有些重,便涼涼地垂了目光,原是想警告一下那皮上天的孽障,誰知剛巧對上了暗袋口那雙畫出來的眸子,當真是猝不及防。
這翻肚皮朝天的模樣,配上那無甚表情的一雙黑眼,頗有種“死不瞑目”的架勢。
玄憫:“……”
他這一路上,主動收的妖鬼孽障算不上多,但也絕不少了,大多都是收前桀驁不馴,收後畢恭畢敬,老實待着誠惶誠恐,直到被度化。像薛閒這種被收了還不安分,甚至不把自己當外人,動手動腳一刻不歇的,還是頭一份。
玄憫總覺得這孽障一言一行頗有些“濃墨重彩”的意思,一個人就能演上一齣戲。
他目光在那張紙皮面上一觸即收,旋即伸出兩根手指,將那紙皮從暗袋中夾了出來。
薛閒:“……”我跟你沒完!
玄憫的手指着實不像個混跡於市井街巷的人,筆直瘦長,乾淨得仿若從未沾過污穢。不像是山間僧廟裏長大的,當然,也更不像野僧,倒像是某些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