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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憫手指一動,倏然間便蒸乾了這一身僧衣,又將蒸乾了的江世寧放出來,接着便大步流星跟上廿七,往前頭客舟攢聚的江岸走。
薛閒纏在他腕子上,細細的尾巴毫無知覺地墜着,從袖口露出了一點兒尖,一晃一晃的。他在袖擺下拱了拱,終於探出了半個指頭大的龍頭,偏着腦袋看着廿七。
這小子先前雖是格外瘦小,卻比十九顯得有活氣,約莫是經常出門跑動的緣故,加上脾性有些倔,總顯得筋骨有力,是個硬頭硬腦的熊孩子。
可這會兒,他每走一步,都似乎分外艱難。步子又輕又飄,彷彿剛一觸地,就忍不住抬起了腳,多用一點兒力都難受。看着頗爲費勁……就好似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僅僅走了十來步,他臉色已是煞白如紙,額頭溼漉漉的江水剛被吹乾,就又滲出了一層冷汗。
“你方纔說你身體不對?是怎麼回事?”薛閒瞧他面色極差,料想這絕不單單是哀慟所致,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廿七嘴脣已然白得毫無血色,活似大病未愈,高燒不退。臉色越是蒼白,就越顯得他眼珠深黑,黑得毫無光亮,簡直不像個活人。他眼睫抖了抖,伸出舌頭舔了舔開始乾裂的嘴脣,搖頭道:“沒什麼,我也不大明白,就是……就是骨頭裏酸脹着疼,腳一着地,能從腳趾疼到頭頂,不敢太用力。”
他低低地回了一句,不等薛閒再開口,他又輕聲道:“忍忍就過去了……總不比死了難受。”
江世寧步履匆匆間瞥了他一眼,又道:“也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