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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器裏陷入沉默。
這種沉默裏有種沮喪。對方在這樣的深夜裏跟廢棄的接收器講話,就好像在大海里迷失了方向,只能朝着海螺講遺言。他的憂鬱很明顯,帶着點掙扎,彷彿這樣講話能緩解他的孤獨。
“我早上睜開眼,數着玻璃上的雨珠,一百個和一萬個沒有區別,它們都長得一模一樣。上週玻璃下方爬過一隻蝸牛,”對方的語氣像是看到了大象,“一隻真的蝸牛……真他媽稀奇。”
嗯哼。
時山延有些困,靠着樹幹面朝狐眼的方向。他對他們的作息時間瞭如指掌,爲了不被他們甩掉,他必須抓緊時間睡覺。
“做人是最沒意思的職業,被剝奪了選擇死亡的自由。你不相信,我在死亡面前徘徊了很多天,他們拽着我的繩子……大腦是最麻煩的地方,聽說它掌控理性,但比起理性,我喜歡感情用事。或許機器沒有這種需求?你會因爲長時間的工作而瘋掉嗎?別生氣,我只是無聊……我沒想傷害你……”對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羨慕那隻蝸牛,希望它爬快點。”
“玻璃外的雨干擾了我的思緒,我已經陷入了無法辨別真假的困境中。今天,或者是昨天?我問了阿爾忒彌斯相同的問題,但是我他媽的沒有印象,是它告訴我的。我感覺大腦在失控,聽到他們在討論回收的事情,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今天是練習的第六百九十七天,還有一週就是我的生日。如果我還活着,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雨滴掉下來,打在時山延的髮間。他半抱着槍,聽着耳邊帶着雜音的呢喃。雖然對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聽,時山延也沒想讓對方閉嘴。
“再見,”對方仍然維持着平靜,“陌生的接收器,我們再也不會相遇。感謝你的收聽,祝你和我都能自由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