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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第一次見到衡文時,只覺得這位清君的排場比天樞星君還要大。
當然,衡文清君也確實比天樞星君的位次高了些許。
當時我剛拜會過天樞星君,得了冷冰冰一點頭。仙使引我一路行去,道是去拜會衡文清君,仙使對我道,這位清君司掌文宗,與幾位帝君位階相等,我虛心豎着耳朵默記。將到衡文清君的微垣宮前,只見仙者衆衆正向另一方去,仙使道,你卻不巧,衡文清君恐怕有事出門。遙遙指給我看,衆仙簇擁的幾人,左右隨侍的是文武兩位魁星,後面三位是掌案文君和文昌文命兩位仙君,中間那位便是衡文清君。我極目望去,只看見一個漸行漸遠的淡紫身影,風姿纖雅,倒與那位天樞星君的背影有幾分相似,只是天樞星君還見了個臉兒,這位衡文清君連面都未見到。
只得奉了一張名帖與微垣宮外的小童,再去拜會其餘仙僚。
幾日後,天庭上衆仙約莫拜會完畢,我每日出門四處遊蕩,熟悉路徑。那一日到了蟠桃園不遠處的一方蓮池邊。天庭的蓮花四時常開,一朵朵擎在水面上,亭亭然。池邊雲靄浮動,荷香陣陣,引人沿着池邊一步步走,細細賞玩,走到雲靄深處,卻看見一塊大石鋪着紙,有一人半蹲半跪,正揮毫作畫,想來是畫這池蓮花。
我走得近些,道了一聲叨擾,那人側過頭來,手中的筆信手一甩,他噯呀一聲,墨點濺了我一袍子,忙起身拱手笑道:“一時未留神,抱歉抱歉。”
我呆了一呆,倒不是因爲衣裳上濺了墨,而是那人清雅如蓮的好相貌。
後來衡文曾問過我,“你那時看見我,在心裏把我和天樞比了沒?”我老實答道,“比了,明知道你衡文清君的模樣天庭沒人比得上,又何必多此一問。”衡文笑得受用。
那時候他看起還半像個少年,頭髮鬆鬆散在腦後,只在髮尾綁了根帶子,穿着一件麻色布袍,袍角掖着,袖口捲起,我在心中猜測,他是哪位仙君座下的仙童,還是個和我一樣的散仙。
他滿面歉然地道歉,我忙回禮道:“無礙無礙,原本就是我唐突,耽誤了你作畫。”抖一抖袍子再笑道,“在凡間就常說得染丹墨三日文香,何況此次染得是仙墨,更可算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