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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輕極刺耳的一聲“咔噠”後,潑進來的陽光倏忽而至又很快消失,最後只有一小片天窗灑下的微弱光線。
又重歸一室死寂。
江鈴兒咬咬牙,悶頭跑到江老鏢頭身邊,又是使勁拽他左腕上的鎖鏈又是拽他右手腕上的,即便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紋絲未動。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天下第一鏢所用的所有飛鏢、暗器乃至鎖鏈都由祕製玄鐵打造,輕易斷不了。何況她手中既沒有趁手的兵器,身上又都是傷早已到了強弩之末,四肢綿軟再也生不出一絲力氣,直到方纔都是硬撐下來的,她拉扯了許久不僅沒有絲毫進展,反而將腕上本就被玄鐵勒出的皮開肉綻的傷痕更深了一分,鮮血順着冷硬的鎖鏈淌了下來,很快混上了其他的。
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砸在鐐銬上,還有老鏢頭腕上未癒合的傷口上。此時沒有旁人,江鈴兒就跪在江老鏢頭身邊,捧着江老鏢頭被鐐銬束縛的手腕嚎啕大哭着。
聲聲慟哭迴盪在狹小的暗室內,似是要把這短短兩日受的所有委屈、屈辱通通哭出來,哭的滿面通紅,渾身都在輕顫,滾燙的熱淚澆在老鏢頭傷口上、心上,他向來堅毅的雙眸也軟了,眼眶不免也濡溼了,動了動右手本想像往常一樣去撫她的發頂,卻只是牽動了一串鎖鏈冰冷的響動,鐐銬嵌進皮肉內,右手腕的傷口也淌下了血。
那刺耳的響動喚醒了江鈴兒神志,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卻仍是忍不住的打着哭嗝。她淚水朦朧的雙眼看到江老鏢頭右腕上的血,看到他肩胛骨上森然的骨釘,看到他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疲憊面容,雙眸又淌下了淚,只是這次沒有再發出痛哭聲,只是無聲的哭着,牙齒死死咬着下脣,咬到血肉模糊也不肯泄出一絲聲音。
她知道爹不喜她哭,哭是軟弱的表現,行走江湖的兒女怎能像個得不到糖的稚子一般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話?這是他爹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因她七歲以前總是撒潑無賴或是裝哭逃避練武,只是她七歲後便不再使這樣的花招了,可老鏢頭卻一直從小念到了大。
“咳咳……怎麼還像個娃娃似的哭,你才呱呱墜地時都沒這時哭得響。”江老鏢頭嘴角牽動虛弱的笑意,很快笑意便散了,化作了凝固在冷鐵鐐銬上的濃血一般料峭淒冷,“此刻你應該在日月堡,而不是在這裏。”
許是想到了什麼,老鏢頭眉心落下陰翳即便身負鐐銬鎖鏈也令人望之生畏,他凝着江鈴兒卻好像是透過她在看別人:
“他竟是貪生怕死之徒,捨棄你獨自去了日月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