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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芳清瘦的面頰上青筋跳了兩跳,頓時着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張居正反而不急了,擺手道:“其實這都是小事,也許皇上見了中玄兄喜不自禁,忘了問這茬也是沒準的事……眼下襬在內閣面前的問題是,言路越來越不把內閣當回事,而六部裏頭,也很有些人仗着言路的威風,想要從內閣手裏分權。他們卻不想想,若是沒有內閣總攬政事,他們之間又慣會互相扯皮,那我大明朝廷上下整日裏就光顧着吵架去了,還能做得什麼事成?”
李春芳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道:“是啊,眼下言路這些人已經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了。唉,想當初華亭公在時,言路多少總還聽得進招呼,現在怎麼就……”
張居正眼角抽了抽,沒說話。按他的想法,徐階當政那會兒言路就聽招呼得很麼?只怕也不見得,只是恰巧徐階和言路的目標一致,再加上徐階一貫放縱言路,所以言路看起來“聽得進招呼”,可也正是徐階的放縱,導致他下臺之後,言路就幾乎完全失控了。不過徐階是自己恩師,張居正不可能於此事此時說他的壞話。
陳以勤卻無須顧忌,直言了當地道:“華亭公或有千好,但縱容言路一事,責任只能在他身上。想當初先帝之時,言路何其規矩?若非華亭公大引言路以倒高肅卿,言路何有今日之張狂跋扈,無以制約?”
李春芳是個好好先生,雖然他其實也能看得出其中緣由,卻不敢訴之於口,但他沒料到陳以勤對眼下朝局當真是失望之極,因此反而敢於直言不諱。李首輔頓時支支吾吾,半晌也沒吭個聲出來。
其實陳以勤這話說得雖然有些絕對,但大致倒是不錯,的確正是因爲徐階,才導致了言路猖狂至斯。只是話說回來,後來徐階之所以去位,也與其放縱言路有着直接關係。
當初所謂“滿朝倒拱”,其實核心主力就是徐階所控制的言路,而高拱致仕後,徐階纔在百官的呼聲中復出視事。這一場口水大戰以徐階大獲全勝告終,徐階由是聲望益隆。
當時的情況是徐階格外倚重言官,凡事都向他們示恩;言官也憑恃徐階如日中天的威望,愈發自我膨脹。先前驅逐高拱一事,任憑皇帝如何眷戀,最後也不得不妥協了,言官們於是越發認定今上與先帝不同,是個軟弱可欺的貨色。自此,言官們的上疏言事愈發肆無忌憚,無論公私幾乎都要與皇帝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