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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省吾聞絃歌而知雅意,眨了眨眼道:“師相的意思是,我等既然暫時拿孟衝無甚辦法,不如先從馮保着手?”
張居正道:“善燒冷竈,也是一門學問。”
曾省吾當然聽得懂這句話,但卻還是湊趣道:“請師相指點。”
張居正笑了笑,道:“方纔你說今晚這銀子打了水漂,我便以爲不然。無論這‘太子玩伴’一事是不是馮保推動,這銀子都不算打了水漂。三省,你想想看,如果你大把大把銀子送給孟衝,這就是燒的熱竈,他那裏有高中玄相助,本來就火焰熊熊,還差你這把火麼?你趕着去投柴禾,人家也並不領情。倒是那些冷竈,如果靠你這一把火,撲騰撲騰燒出熱氣兒來了,人家纔會記得你。”
“理自然是這個理兒。”曾省吾苦笑一下,緩緩說道:“只是人家熱竈辦得成事,若是個冷竈,可未必討得來便宜。”
“三省此言差矣。”張居正冷冷一笑,道:“既作了官,就是一生的事業,哪能在乎一時的成敗得失。你燒了三年冷竈,看似喫虧,到了第四個年頭兒,說不定時來運轉,又或者時機成熟,冷竈被燒成了熱竈,此時你豈不也跟着鯉魚躍龍門,落進了金窟窿?當年嚴嵩門下何等門庭若市,我卻始終追隨華亭公這冷竈,結果如何?”
曾省吾忽然醒悟過來,自己這位師相,豈不正是燒冷竈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