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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交站點的時候已經九點半,等了幾分鐘後,公交車駛來,林簡上車刷卡,二十分鐘後下車,走了一小段甬路,就站在了花園別墅的大門前。
透過院子,能看見書房的燈亮着,這就說明沈恪今晚在家。
林簡推開院門進來,走過院中的噴水池,繞過小徑花廊,最後在主樓門前停下來,手指懸在指紋鎖上方,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這幾個月以來,他和沈恪相處的方式有些矛盾怪異,不過矛盾的是他自己,怪誕的那個也是他自己。
少年情衷可釀酒,可燎原,可比擬七月天裏一場悶而不落的大雨。
他沒辦法忽視自己隱匿於心底的渴望,但每每眼神觸及那個人的時候,又開始難以自抑地自我厭棄。
糾葛又矛盾,想離他更近一點,又踟躇着不敢上前。
每當他以爲自己藏得夠好、埋得更深,可以裹着一層自我僞裝的利甲若無其事地靠近沈恪時,結果無一不是功虧一簣。沒有別的原因,只因那個人溫沉的目光看向他時,所有的設防和尖刺都會變成綿軟溫柔的棉線,將他層層裹緊,寸寸沉溺。
他作繭自縛,自我拉扯,掙不脫,救不得,於是不得已將自己割裂成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一個冷眼旁觀,一個清醒着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