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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細蕊說:“不只啊,不是還要打斷你的狗腿嗎?”
程鳳台總算笑了,面頰抵着商細蕊的額頭。兩個人晚飯也沒有喫,說了半宿的話就睡了。睡到凌晨,程鳳台掙扎說夢話,叫察察兒的名字,商細蕊被他動彈得驚醒過來,探手一摸,程鳳台睡衣已被冷汗溼透,額頭火燙。他是心力憔悴,熬得病了。商細蕊忍着困,爬起來哼哧哼哧給程鳳台脫了溼衣裳。程鳳台隨他擺弄,閉着眼睛要水喝,商細蕊餵過他水,把他□□裸的用厚被子裹緊了,還嫌不夠似的,側轉一邊手腳箍着壓着他。
程鳳台清清嗓子,說:“怕是有察察兒的消息,我得去看看。”
商細蕊人醒了,耳朵還沒醒,擾了好覺,腦子就絲絲作響,緩不過勁,但是他也跟着起牀穿衣服。程鳳台說:“你睡你的,起來幹嘛?用不着你!”
扯着他胳膊說了好幾遍,商細蕊聽不見,不搭理。他在後臺扮裝,訓練出一副行軍出征的雷厲風行,三下兩下搶在頭裏打理得了自己,耷拉着眼皮說:“走啊!趕緊的!你不是要出門?”
程鳳台仍要趕他上牀去,他不耐煩地低低咆哮:“別矯情了!要走快走!我護着你!”
程鳳台便也沒別的話說了。
兩個人坐上車,程鳳台面上不帶希冀和激動,反而是憂心忡忡的倦怠。商細蕊枕着他的肩,隨時隨地陷入沉睡,心無掛礙的好福氣。到火車站的時候,天空已微微泛着黯淡的熒藍,晨風吹在臉上,鑽進脖子裏,特別的冷。程鳳台不禁打了個寒顫,商細蕊只穿得一件單衫,伸出臂膀環住他的肩,身上熱烘烘蒸騰騰的,程鳳台受到那熱力,又打了個寒顫。早有日方人員嘎吱窩下夾了一本文件簿在月臺等着他,兩人大概是老相識,既然語言就不通,於是用不着做交談,一點頭就算招呼了。今天看到程鳳台瑟縮地被一個男人摟着,不免又多看了他兩眼,這兩眼立即被商細蕊察覺到,胳膊一緊,護食狗一樣瞪回去。商細蕊不待見日本人,對他們有着十萬分的警惕心,別說打量程鳳台,就是太太平平站在那裏,他也覺得他們在憋壞水。
那一列火車緩緩停靠過來,商細蕊就覺得程鳳台從他懷裏站直了身子,呼吸也拉長了,顯得緊張。門一開,下來一名軍官以及四名士兵,根本用不着多餘的話,士兵們利索地打開鐵皮貨箱,連吆喝帶拉扯,攆下一羣十來歲的女孩子們。女孩子們穿得破爛,模樣也邋遢,像是逃災的流民,依偎在一塊兒瑟瑟發抖,哭哭啼啼。爲叫程鳳台看清楚臉孔,士兵們將這些黏做一團的女孩子推搡開來橫排一隊,逼得她們抬頭,女孩子們更加的尖叫和哭。其實程鳳台只消掃一眼,就知道這裏面沒有他的察察兒,可是不甘心,非得把每一個都正眼看過,終於程鳳台搖搖頭。日本軍官與程鳳台說了什麼,程鳳台又點點頭,軍官抽出胳肢窩下夾帶的文件,讓程鳳台在上面簽了字,接着一揮手發佈了一條日語指令。士兵們得到命令,像幾隻兇狠的牧羊犬圍攏了女孩子們,要將她們重新攆上貨箱。女孩子們彷彿猜到了接下去的命運,哭喊得淒厲,賴在站臺不肯走,士兵便動手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