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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碎山河只待擔一肩。em&
em&將軍啊——em&
這一聲唸白悠揚曳出,戛然而止,等了許久也不見下文。黎巧松拉過兩遍二黃散板,商細蕊的人和聲卻都凝固住了,沒有一絲響動,小鳳仙與蔡鍔的餞別,就這樣被商細蕊吞沒了。兩個人眼神相觸,黎巧松立刻停下弦子,他看得出來,商細蕊沒有入戲。
商細蕊中途熄火,對面松坡將軍傻了眼。今天這一出,彩排不叫彩排,演出不叫演出。若是彩排呢,不必這樣穿戴鄭重;若是演出呢,商細蕊可從沒有中途忘詞的。松坡將軍端着戲架子巴巴瞅着他,商細蕊立在臺中央,面色幾變,心意千轉,神魂懸在半空搖盪一陣,從茫然到掙扎,最終歸魂附體。
商細蕊說:“我餓了。”
說完當場脫掉戲衣,不往幕後走,竟朝臺下一跳,徑直朝程鳳台說:“二爺,我們去宵夜。”
商細蕊彷彿真的餓極了,雙手並用摘下頭面首飾塞到小來懷裏,露出原來的短頭髮,水衣外頭套長衫,系一件淺色薄斗篷,不卸妝,幸而化的是清水臉,夜裏乍看上去並不醒目。他拽着程鳳台的腕子,頭也不回的,逃難一樣的走了。
松坡將軍不由得喊:“班主!”
程鳳台瞧着今晚的商細蕊,和往日大有不同。商細蕊總愛說規矩,後臺擺錯一件兵器他要說,臺上做錯一個動作他也要說,今晚半途停戲,帶妝離臺,無論如何不是個規矩,倒不說自己的不是了。他二人沒有坐車,走出去不遠就是菜館,過去的北平夜裏多麼熱鬧,打牌的聽戲的跳舞的,散場之後都要來喫,現在只有少數幾家有膽量做夜市,做也做得低調,非要推門進去才知正在營業。商細蕊斗篷兜着頭臉,偶爾說話的時候露出側面的鼻尖嘴脣和眉睫,燈火底下近看戲妝,濃郁的嫣紅、粉白與黛藍,描畫成就一隻聊齋裏的豔鬼,深夜裏出沒了食人骨髓的那一種,詭異而好看,氣質森然,身上帶着上下百年的故事,與平時淘氣的小戲子都不像了。
他們挑了一間新開的川菜館子進去喫,雖然幾近凌晨,頗有幾個食客在堂。商細蕊坐定位子翻下帽兜,說:“小時候,唱完夜戲餓得發慌,等不及卸妝洗臉,換了衣裳就偷跑出來喫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