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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七徹底睡不着了,喝下一杯涼茶,拳頭捶桌子:“就不是程家的娘們兒招的他瘋,這一身傷,她們總脫不了干係吧!媽的!饒不了她們!敢打人!”
杜七跑到外間,語氣很惡劣地打出一個電話,說:“你的老相好遭難了,你不來幫幫他,你還是人嗎?”
對方回了句什麼,杜七痛罵一串髒話,命令對方天亮過來,就把電話掛斷。天一亮,薛千山就來了,杜七熬不住倒在牀上,與商細蕊睡了個頭腳顛倒。薛千山便饒有興致地立在牀頭,把杜七好好地看了個過癮,隨後輕輕推醒他:“少爺,我來了,您吩咐。”
杜七招來薛千山,並又召集了安貝勒之類與程家有牽連的高貴人物,最後給範漣掛了個電話,揚聲叫罵:“範二爺,別欺人太甚!程鳳台算個什麼東西!活着給操!死了倒不給看?他就真死了,也輪不着你們拿商細蕊出氣!都是場面上叫的響的人!真當商細蕊是你們家小老婆啊!”
範漣最爲厭惡他的粗鄙,一點也沒有讀書人的樣兒,說出來的話,句句寒磣,便在電話那頭沉默不語。薛千山卻大爲讚許,陶醉地聆聽杜七罵人,杜七說:“現在我要帶幾個人,和商細蕊,來瞧瞧程鳳台還有氣兒沒有。你最好勸着你們家娘們兒安分點,惹急了媽的我可打女人!”
說罷重重掛了電話。商細蕊挨程家的打,一多半是由於他自己的魯莽與狂躁,值此非常時期,怎能怪本家防備得嚴?到了杜七這,完全的不講道理,快要把範漣氣死了。
午飯以前,小來將商細蕊洗刷乾淨,換了衣裳,抹平了頭髮,隨着衆人一同去程家探病。安貝勒好難得有機會與商細蕊親近,一馬當先排除衆人,親自攙着商細蕊走路,並讓商細蕊上他的車坐着,說:“蕊官兒,你這是何苦呢?你爲他病了,他也不知道,他家裏也不領情,還打你,我看着多心疼啊!”
商細蕊沒有反應,安貝勒便膽大包天,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枕着,商細蕊亦是柔順。安貝勒美滋滋地說:“萬一……萬一程鳳台真不好了,我帶你去杭州養病,我那有個大房子,傭人,傢俱,都全!把你當菩薩供着!”
說得激動,把商細蕊使勁往懷裏摟了摟,車裏除了他家的司機,沒有別人,正想上嘴貼一貼商細蕊的臉,就到程家大門了。本來麼,鑼鼓巷頭尾就沒幾步遠,爲了排場,一行人開了五輛汽車過來,把半條巷子堵得絲風不透,推車的小販過不去道兒,在那吆喝罵街,趕上杜七心情特別差,摔上車門罵:“走不過去?走不過去你飛過去!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