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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過了十二點,方醫生留下一名值班護士,便回去歇着了。杜七熬了兩天兩夜,乏得很,思忖着現在程家用得着商細蕊喂湯喂藥,大概不會再有衝突,何況他和安貝勒倆大老爺們在別人家後院裏伴着女眷,算哪宗呢?範漣覺出杜七的猶豫,主動說:“七少爺和貝勒爺回去歇着吧,家裏兵荒馬亂的,怕照顧不周,不敢留二位,我替姐夫謝過了!”
杜七很有禮貌地欠腰向二奶奶的背影說:“程太太,現在當務之急是程二爺的傷病,其他一切,都等程二爺醒了再論吧!之前有失禮的地方,您多擔待!我們也是情急!改日再來探望!”
二奶奶身子不動不言聲,似是默許。杜七望向商細蕊,商細蕊不關心誰來誰去,只盯着程鳳台。杜七心裏默默一嘆,感慨情之一字,百般磨人,懷揣憂愁心腸,拖着安貝勒走了。範漣送完客,也與妻子辭別。
屋裏一下靜下來,二奶奶守着長夜與孤燈,枯坐半晌。她望一陣程鳳台,抹一陣眼淚,丈夫還沒嚥氣,她已提前進入了寡婦的心境,想想膝下的幾個孩子,往後日子真是無望啊!
商細蕊彷彿通了人性,垂着眼睛悶悶地說:“你別難過,他要活不成,我先替他報了仇,再來照顧你們孃兒幾個。”
商細蕊目下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男青年的形貌,這話教他嘴裏一說,簡直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屋裏沒有外人,二奶奶用不着端架子,壓低聲音說:“別以爲暫且留着你,你就能上臉了!”
商細蕊不反駁。二奶奶白他一眼,喚來秋芳打水給程鳳台擦洗。秋芳像個乖巧的小丫頭,輕手輕腳端來一盆熱水,十指纖纖捲袖子,絞溼毛巾。打從他一進門,商細蕊眼皮子都不用抬,鼻子就已嗅出他的底細。可不是嗎,商細蕊見過的各色戲子數以千計,別管中途輟藝的還是改籍換行的,戲子們身上獨有着一股勁頭,但凡被粉墨描畫過,終身褪不去顏色。
秋芳卻沒有這份道行,看見一名青年男子坐在牀裏,偷瞧兩眼,不敢多嘴問,依舊過來給程鳳台擦臉。商細蕊哪容得他的爪子摩挲程鳳台,奪過毛巾蓋在程鳳台臉上,粗手粗腳這麼一抹。二奶奶看不慣他,又從他手裏扯過毛巾,親自給程鳳台細細的擦了臉。接着要用尿壺了,這件事,二奶奶是絕不會沾的。秋芳提着尿壺,預感到商細蕊會來搶。商細蕊果然來搶,搶過尿壺,揭開被子一角探進去搗鼓半天,摸不準地方,伸頭下去一看,很快又抬起來盯着人,竟然是在堤防別人偷看!費了許多時候,終於解手完畢。秋芳接過尿壺倒了,重新洗手過來,立在牀邊說:“得給二爺按摩,怕生褥瘡。”
秋芳挺和氣的話,招來商細蕊冷冷一句:“你再敢碰他,我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