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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細蕊被蛐蛐叫聲催紅了眼眶,手指點在茶杯底子上,一扣一扣逗着蛐蛐,眼淚就慢慢蓄在眼窩裏,亮汪汪顫巍巍,一眨就要往下掉。二奶奶瞥見了,勾起無盡的酸楚。事到如今,萬萬沒想到是他們兩個同病相憐了啊!
她偷偷扭臉抹了眼淚,拿話岔開商細蕊,問他:“那回你看見棺材就跑了,人都說你瘋了,滿城翻遍不見蹤影。你去是哪兒了呢?”
商細蕊說:“我不記得了。”
他真的不記得:“不過後來我就知道你們誆我。你那天穿的紅衣裳,二爺要真沒了,二奶奶能穿紅?你們是備棺槨給二爺沖喜呢!”
商細蕊說着微笑起來,充滿劫後餘生的慶幸。二奶奶也不贊同程美心的促狹,不願多談,隨後只問一些梨園的事情,商細蕊一一答了,問他家裏有什麼人,商細蕊說:“有也沒有,沒有也沒有。”
二奶奶聽不懂這話。商細蕊說:“家裏是書香門第,要是知道我長大了去唱戲,不會認我的。”
這話沒法接,他們這種人家對於優伶的歧視根深蒂固,一樣是投錯行,做戲子,還不如做了強盜響亮些。二奶奶低頭一嘆,在繡繃上下針,又聽見商細蕊說:“反正我也不認他們。”
商細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看着程鳳台。
二奶奶不由得問道:“你們怎麼好上的?”
這把商細蕊問住了,不用說,你們是指他和程鳳台。他和程鳳台怎麼好上的呢?好像一輩子那麼久了,從世上有這麼個人開始,就好上了。比如剛纔二奶奶問他話,問到平陽與廣州的舊事,他回憶起來,樁樁件件好像都有一個程鳳台的影子在裏面。他興許是真有點瘋,瘋壞了腦子,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