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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葛在門口與檢票的交涉了一陣,又與茶小二交涉了一陣,半晌,無奈地回覆道:“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了,給多少錢也不讓。”
程鳳台皺眉道:“不能吧。是不是價錢沒談好。”
“錢不管用啊二爺!何次長和李廳長都在那裏聽戲呢,哪兒肯讓啊!”
本來麼,在商細蕊的場子還坐得起包廂的人物,財勢都可觀了,斷然沒有爲了一點現大洋半途賣座的道理。程鳳台的商隊走南闖北,全中國就沒有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哪怕是在日本人眼皮底下,他也有本事走上幾個來回的,想不到今天在個小戲子跟前犯了難,那可丟面子了。
身後一個老頭兒搭住程鳳台的肩膀,同他笑道:“商老闆的票豈是說買就能買着的,程二爺不如藉藉曹司令的光。”
程鳳台聽明白了,原來倆老頭也是訂不着包廂,故意在今天把他約出來,想要傍着曹司令的小舅子蹭戲聽。商細蕊可真不是等閒的走紅了,光有錢還湊不上一席之地,非得有點勢力不可。
程鳳台作爲曹司令的小舅子,借一借姐夫的名頭,沒有可說的。與戲院管事的亮出身份,馬上得了一間專門留給軍閥司令們接大令的包廂。幾人在二樓包廂坐定,茶果小喫擺了一桌。程鳳台一展眼,看見斜對面的包廂裏浩浩蕩蕩坐着何次長一家,末座居然還有一個盛子云。盛子云與何四公子是大學同學,肯定也是得不着票,央告何四把他捎帶上了,他身上還穿着黑色立領的學生裝,端端正正坐着,像聽課一樣。只是那表情如癡如醉,不可自拔,病得不輕。
範漣說盛子云捧戲子,這還真抓着現行了。程鳳台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開場的幾齣戲商細蕊都沒有出來,臺上演的是文戲。程鳳台噼裏啪啦嗑瓜子,磕完了香瓜子磕西瓜子,戲裏唱的他是一句沒聽懂,也沒興趣懂。父親在世的時候,星期天一家人盛裝出行去聽音樂會,到了會館裏燈光暗下來,他就瞌睡了。母親的音樂天賦絲毫沒有遺傳給他。但有時候程鳳台也喜歡聽聽肖邦和貝多芬,還給妹妹們請了鋼琴老師,不爲陶冶情操,僅僅是仿造從前上海家裏的情景。他磕了半晌瓜子,覺出中國戲劇的好處了,臺上演着,臺下喫着,自由自在,不像西方歌劇有那麼些正襟危坐的規矩,很合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