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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書房花廳裏的三位人兄剛剛結束尷尬的沉默和靳嘉一人努力融冰的寒暄,正說至關鍵。
“白大學士曾與我有言,望我能顧及他隔輩至親,其孫白泊寧自幼聰穎好學,讀寫暢達,可自白家造此變故,他便立志投軍,不想再舞文弄墨,我覺其年紀尚青且彼時心碎激憤,故沒有輕易答允。此次歸京後,幾日前我去到白府拜訪,自他父白大人處得知孩子仍存此志,白大人雖是希望能子繼祖德,投身科舉中去光宗耀祖,但見孩子心志堅定,又思及白大學士疼愛長孫,定願遵其心願行事,於是拖我替孩子尋覓前程,是好是壞,且看孩子自己是否毅力從心了。”
卓思衡語氣淡然,可其實那日白大人其實是想讓他再勸勸自己兒子好好讀書的,卓思衡卻安慰白大人道:“父母能爲子孫計之良多,我雖爲長兄,可與父無異,深知大人此心良苦。但一個孩子能有如此心性堅持,一年未改心意,甚至私下學武練弓馬,可見心堅志存,有這份堅毅在,無論是書筆還是戎馬都能做出一番事業,不如還是聽聽孩子自己的打算。”
白梧白大人又叫來白泊寧,想再問問最終確認。
“我願習兵法投軍旅,不願我家再無依傍人人可欺!”
白大學士爲父不似尋常世家宦門嚴父,多慈多感,於學於任都寬宥多於督促,甚少責罵子嗣,父子從來依賴情深,故而白大人與自己父親也是親厚多於敬重,此時聞聽兒子此言,又勾起思念亡父之情,無盡悲辛湧上心頭,摟住兒子便是忍不住落淚,顫聲直道讓卓大人笑話,可眼淚卻如何都止不住。
“我年過五十,並無功名傍身,恩蔭得職,如今還在外任漂泊,因兒子爭氣,望他不要步我後塵,能以正路得功名享官祿,也是不負丈夫一生才學……”白梧自知失態,可卓思衡是父親所拖恩義之人,也顧不上那樣多,領着兒子同拜道,“如今犬子主意已定,若家父仍在,想也不過從之任之而已,我腆爲人子,如今若辜負父親愛重長孫,豈不也不配爲父?請卓大人照拂犬子,我唯有傾盡所有以謝此恩……”
卓思衡當然知道父親驟然離世於子是何等悲若天塌,白梧白大人自幼在父親廕庇慈愛下成長,無有太多顛簸,竟此生離死別,似是衰老經年,哭泣時更覺其五十歲上下竟有些許花甲之感。他不忍見此,無不答允。
且他心中原本所想,也是在銓選時將白梧白大人自外任調回京中,白府如今無人主事,白大學士的夫人因喪夫而臥病也已近一年,總要讓人暫緩悲痛。更何況他去到各處普查學政時,特意去到白梧白大人所在縣內仔細查問,得知白大人仁善平和,爲當地百姓稱道,絕非仗父官職恩蔭橫行霸道之劣吏,這樣的人不能擢升無非是因爲無有功名,稍作調整,即可回至京中任非要緊的職務,白梧白大人之德如此升遷也絕非卓思衡偏私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