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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世伯是我父親的門生,行事頗有父親的品格,得知老師落罪,不顧自身上書直諫,句句都戳了新帝的痛處,雖未處死,但仍是落得如今下場……也不知他此時如何,是否已與兒子團聚……”卓衍講述故去舊事時,聲音總是彷彿悠遠,尾音夾雜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那麼……那位咱們在朔州見過的周通判呢?”卓思衡問道。
卓衍沉下面容,低聲道:“周大人他也是父親門生,且自爲官以來便在東宮,後卻做了景宗的內應,日常蒐集了太子許多瑣事,以莫須有的春秋筆法給景宗面呈孝宗。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是廢太子的兒子做了新皇帝,以他的功績資歷做個六部侍郎都綽綽有餘,如今卻淪落到朔州做一個小小的通判。”
如今已是貞元三年,時移世易,當真是冬去春來。
卓思衡想,一朝天子一朝臣,希望新帝比較經久耐用,等他考中後入朝爲官時,他還能記得自己家人曾爲他那個太子老父親不顧個人安危與命運當庭一哭。
這樣自己便還能有機會爲祖父和父親乃至全家恢復舊日的恩榮。
卓衍看卓思衡一直低頭思索自己的話,遂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爲父給你講這些,不是爲了你將來小心利弊,更不是讓你動不動就玉碎瓦全,而是便做直臣忠臣,也該有自己的謀算。朝堂之上風雲詭譎,孩子,你若是入朝爲官當謹記,即便最危難的時刻,也必不能爲榮華捨去讀書的本心。但若非存亡之際,事有餘地亦有施展,要切忌衝動血勇,略有轉圜也不失爲爲臣之道。”
卓思衡是佩服卓衍的,即便經歷如此多悲劇痛苦,他仍堅持心中的原則,並以此教育自己,又從中總結了經驗教訓,給出底線不失君子之節,但仍保留籌劃與發揮的空間,讓自己未來裁奪。
他心中觸動,臉上卻露出十分純良的笑容道:“這個嘛……‘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不用像三叔一樣抄五十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