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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感覺極爲短暫,卓思衡覺得人家請你喝茶烤火,你一言不發,是不是顯得很不客氣?於是便主動開口道:“不知時策試佟兄選了哪位漢臣?”
誰料佟師沛聽此言語放聲大笑,含笑眼睛盯着他道:“卓兄果然不是附庸風雅之人,美景香茗,你卻只是平心談論考試。”
“我在山鄉長大,就算想要附庸也沒得風雅。”卓思衡見他笑得磊落酣暢沒有半點譏諷之意,如此直言也很是合自己脾氣,想着大概自己真的破壞了氣氛,於是也笑着實話實說道,“還是考試離我的生活更近一些。”
聽他這樣說,佟師沛的笑容卻漸漸蒙上一層哀傷,他緩緩看向被霧氣隱沒的南岸道:“說來不怕卓兄笑話,我至今最快樂的時光也是幼年在鄉下外祖家,那時常與鄰家幾個小兒在還沒插秧的水田裏打架,滾得滿身是泥帶傷,但我從未嘗敗績,當真風光無限。”
“佟兄取得這戰績可比考解試難多了。”卓思衡發自內心的感慨,他沒和杏山鄉小孩打過架,如果打,他覺得自己不一定能在不使用弓箭的情況下赤手空拳獲勝。而佟師沛看起來斯文謙和的養尊處優模樣,想不到小時候這麼剽悍。
他的話又讓佟師沛撫掌大笑,卓思衡此時再看這個與自己同榜卻僅次一籌的少年,一時覺得他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種富家公子。這份笑容很像從前在杏山鄉看到的小孩子,是發自內心的愉快時纔會流露出的酣暢。
而佟師沛也沒有在帝京同樣的年齡的人當中見過卓思衡這樣舉手投足間自然純粹的人,眼見富貴卻心無富貴,身處佳景卻置身景外,整個人都散發着讓佟師沛迷惑卻又好奇的柔光。
二人此時都沒了什麼拘束,有一搭沒一搭地自然聊起自己解試的答卷與趕考路上的趣事,直至雪停茶涼,船頭喊人回來準備開船,聊得熱火朝天的卓思衡才依依不捨與佟師沛告別,舢板走過一半,他卻突然拍了下腦門轉回來說道:“方纔船身震晃,我硯臺掉河裏了……不知道佟兄有沒有多餘的借我一個,待至帝京我即歸還。”
他就這一塊硯臺,掉進河裏後船上也沒地兒去買,豈不是一路不能寫字?佟師沛有多餘硯臺的可能性比他們客船上能借到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佟師沛立即叫身旁小廝去取,還吩咐了只拿自己案頭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