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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阿姨的兒子說什麼了？”沈小甜問。
“阿姨的兒子當然不願意了，他說，他也不是一定要沒人情味兒，可現在這個時代變了，市場啊，競爭啊，轉型啊……”
這些詞，他們這一代年輕人也都知道，老闆的兒子知道，當老師的沈小甜知道，當野廚子的陸辛也知道，現在說起來，只用這些詞彙，他們就知道什麼是“時代變了”。
“阿姨笑，她說她開了十幾年的店，啥不知道啊。你賣漿麪條，他買漿麪條，跟你討價還價，這就是市場，你賣漿麪條，對面賣不翻湯，這就是競爭，你賣漿麪條不賺錢了想搭着雜燴菜一起賣，這就是轉型……她問她兒子，這跟用什麼人有什麼關係呢？是用了這些人，她的漿麪條就不好喫了麼？
“那時候我也是十幾歲，正覺得天老大，地老三，我在中間是個二呢，聽着很多老師傅講起老規矩，我也是不耐煩，可這阿姨一段兒話，把我說得服氣了。”
沈小甜慢慢長出一口氣，說：“這世上不是隻有學校裏能教人知識的。”
“是啊，那之後我就知道了，人人心裏有本兒經，能在這世上摸爬滾打站住了的，沒一個是能小瞧的。”
“然後呢？你那個朋友斷了什麼案子啊？”
隔壁桌兒的人走了，一個穿着紅圍裙的阿姨走過來擦桌子，看見沈小甜在看自己，笑着問：
“恁再來點兒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