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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隨手翻了幾本,見寫來寫去,不過都是先頌揚一番聖上純孝,乃天下臣民表率,接着諫請降低永安公主等級,減少永安公主食邑,陳明此舉是如何如何不合制,然後擬想如聖上一意孤行,將造成何等不良影響,有損聖主形象等等,暗戳戳地寫上幾句,太后娘娘如此大張旗鼓地破格寵愛,讓先帝臉上不大好看,搞不好先帝泉下有知,夜裏要給他這個聖上託夢,和他談談心的,最後再跪個安。
皇帝一點都不安,儘管迫於形勢,認了命,將錯就錯,將毫無血緣關係的“假姐姐”,認做了同母異父的“真姐姐”,徹徹底底地放了手,斷了自己的心,遂了她的願,讓她與明郎雙宿雙棲、白首不離,讓那個有一半可能該喚他爲父皇的孩子,永遠成爲明郎與她的孩子,未來的某一天,或會叫他這個生父,一聲舅舅,但心中的傷悵不甘,又怎麼在一夜之間,就消得乾淨?!
消不乾淨了,這一世,他都是求不得的傷心人了,從前,他還可做個角落裏的小賊,偷香竊玉,對她大表情衷,將心裏話,全都說給他聽,此後,他與她,雖其實毫無血緣,但明面上,只能是同母異父的姐弟,不但不能再有任何親密舉止,言語神色上,也不能再流露半分。
他用這個“假姐姐”的身份,給她築就了固若金湯的堡壘,免她再受風雨欺凌,抵抗一切明槍暗箭的同時,自己卻被那個“假弟弟”的身份,禁錮在無法逃離的囚牢之中,打開牢門的唯一鑰匙,是她的性命,終這一生,他都只能困於牢中,無聲地望着她與明郎,踏過他這個劫波,鶼鰈情深,執手不離,望着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共享天倫之樂。
他就只是那個偷拿了不屬於自己的雪人的小孩子,自以爲擁有了,藏在身邊,做着美夢,卻不
知他無知而狂熱的愛,是灼化雪人的孽火,美夢醒來,原本冰清無暇的雪人,已化爲冰水,他灼傷了她,她從此就如冰澈的雪水,無論他怎麼試圖抓握,都只會從他指間無情流逝,再也無法執她手,吻她眸,做着有生之年能得她莞爾一笑的美夢。
有生之年,咫尺天涯。無限好文,盡在
他們是表面看來最親密的家人,卻也是暗地裏,最疏冷的舊人。
昨日夜裏,他送母后回昭臺宮後,回到御殿,屏退諸侍,拿出袖中那隻小方匣,坐看了許久。
那匣中原本原本層層疊疊,盛放了許多“蘅”字,刀工從極糙到尚可到精美,無事之時,他總想着她,想着她,卻不能見,亦不能說,只能將自己悶在寢殿內,一張張地剪着紅紙,剪着剪着,技藝純熟,他有時看着新剪的“蘅”字,都忍不住想,他這手藝,大抵可去民間擺擺剪紙攤了,後來轉念又想,這攤子擺不起來,古字萬千,他只會,剪一個“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