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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蓮巷離開後,陸崢並未回府,而是緩緩驅馬,來到玉漿酒肆,一如每次來時,上了二樓乙字號雅間,要了一壺清酒,邊倚窗望月、啜飲淡酒,邊靜等着那邊來人的到來。
此處看起來只不過是京中一家尋常酒肆,但卻是那人的衆多釘點之一,這間乙字號雅間,他也已在這樣夜深無人的時候,來過多次,小小的一方靜室,像是一間幽暗的囚牢,將他,將他們陸氏,牢牢地鎖釦在股掌之間,四周俱是懸崖峭壁,略生叛離之心,便會無邊黑暗中,跌得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她會是,打開這座囚牢的鑰匙嗎?
萬籟俱寂的深夜裏,陸崢輕晃着杯盞中酒,清亮的玉液搖曳着透窗垂落的如水月光,悠漾得波光粼粼,令人神思也隨之遊漾,憶及那夜暮春月下,她因稚芙執意邀她共用晚膳,在府中留到接近戌正。
稚芙作爲邀請人,卻因白日玩得太瘋,人累倦得很,喫到最後開始頭點地了,也就沒法送客了,他命嬤嬤送稚芙回房梳洗休息,而後送膳罷的她出府,在經過家中清池旁時,月光流曳着波光,在池旁明燈的輝映下,如璀璨星子灑落在這一池春|水之中,那流光相逐之景,恰似他此刻杯盞中的清月佳釀。
在池邊,他替稚芙向她致歉,道小孩子不懂事,也不懂待客之道,她對稚芙一向是十分包容的,笑說無事,還請他千萬不要爲此責怪稚芙,說的時候,不自覺微撫了下自己的腹部,愛憐包容着稚芙的同時,也同樣愛憐包容着她自己的孩子。
那時,他存着試探她與沈湛之心,由這話頭展開,道她待孩子如此寬和包容,定會是一位慈母,只是她一人生養,實在辛苦,武安侯在此時與她和離,拋下她和孩子,實在是不近人情。
她聞言,面上笑意雖如輕煙隱退,但卻也並沒有絲毫怨意跟着湧上,眉眼間隱約浮起的,是對人世無可奈何的淡淡悵然,靜默片刻,輕聲道:“並非是武安侯拋下了我和孩子,而是我與他,確實緣分已盡,難做夫妻,武安侯是天下間最好的丈夫,也會是一位好父親,只是我與他,情緣走到盡頭,我的孩子,也難與他再有親緣,緣散即離,如此而已,還請將軍,莫要聽信外頭苛責詆譭武安侯的流言。”
有華陽大長公主那樣一位婆母,他可想見她原先那武安侯夫人,做得有多艱難,想她與武安侯和離,怕也終是再難忍受這樣一位婆母,再難忍受那樣如履薄冰的日子,故而選擇脫身,但縱是如此,她對娶她爲妻的武安侯仍無半字怨言,仍在外人面前,維護着武安侯的聲譽,對武安侯情意之深,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