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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進了寢殿中央,公主已經端坐在牀沿了,小娥把那輕容紗帳勾起,一邊她說:“公主,今日比較早是因爲昨個兒夜裏融秋宮的內侍官過來稟報說夏駙馬染風寒高熱不退,但當時公主已休息,便沒進來打擾。”
“昨夜何不早告知我。”段泠歌皺眉,站了起來,“如何會突然風寒?”
小娥說:“說起來也是夏駙馬又犯癡了。宮人們都說,她前幾日又興起要讀書的念頭來,請夫子教她,夫子惱她頑劣不願教她,她竟然大雪天裏在夫子宅邸門口站了一夜,打動了夫子便給她上了一整日的課。”
“後來又傳她,要去夏丞相那滿是奇珍異寶、富可敵國的府庫裏挑寶貝。衆人傳夏丞相大筆一揮,許諾她可隨便挑,想要什麼便拿走什麼。昨日昭理城的人都在翹首看她能帶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寶貝來。可是——”小娥講到這裏忍不住捂嘴笑:“可是後來夏駙馬抱了一個又髒又發黴的大麻袋裝的發芽的薯子走了。真把全城本來欲看熱鬧的人都給驚呆了。”
小娥隨後皺眉換上了哀嘆的神色:“後來許是前些天凍着了,晚上她就突然高燒不止了。”
段泠歌蹙眉聽完,心裏又好笑又憂心,這一聽起來,就像是那猴兒會做的事情。夏旅思總是會有那麼多與尋常人不同的想法,做事情不講章法,讓人意想不到。段泠歌輕聲說:“拿我的衣袍來,我去看看她。”
這天,段泠歌出門特別特別早,天只剛灰濛濛亮,甚至沒到大臣們上朝會的時間。昨夜裏下的新雪薄薄地在園子裏、宮道上薄薄鋪了一層,屋頂上白茫茫的雪配着硃紅色的宮牆,昭理城氤氳着薄薄的霧氣,伴隨着城外大雁寺悠揚的鐘聲。
段泠歌披着硃紅色繫帶銀狐狸毛滾邊的大氅,緩緩走在大道上,藍陌爲她撐着油紙傘,雪地裏的紅妝如那傲雪的寒梅,纖瘦卻美得驚人。
到了融秋宮以後,小竹子躬身跟在公主後面抹眼淚:“世子突然像是暈過去了似的,小的差點嚇死了。昨夜燒了一夜,可是受大罪了。”
“知道了,下去吧。”段泠歌跨進夏旅思的寢室裏,慢慢地走到牀邊,夏旅思的表情安靜,和平時笑眯眯、聒噪得像是有無限活力的調皮樣子有很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