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空間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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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杜洛城在原地站了許久。
  與其說是呆站着,不如說是全身的氣力已被抽空,連張開嘴都是難事。程鳳台見他看着那張紙楞神,想必也是知道什麼回事了。於是他們就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在空蕩蕩的院外停留了許久。
  後來,誰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他們離開了。原本體內都有股硬勁的大男人,他們竟毫無辯駁之力地認輸了,對生活、對現狀、對戰爭。再後來,終於踏出了北平,這個突如其來的造訪並沒有獲得什麼,若要說有,也不過是最大的噩耗罷了,那又爲何要回來?好幾年後,直至戰爭結束了,杜洛城也沒想明白。
  對於曹貴修的死,他並沒有如言情小說般,深刻而致死的絕望,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所感覺到的是一種偉大的尊敬,正如壯士碑前的鮮花,是對他們偉大犧牲的感謝與哀悼,沒想着他們來往數次,交情至深的盡頭,只不過是一般人對於英雄的崇敬。
  但那也無可否認曹貴修在他心中至高的地位。
  在他離開北平之前,隨手捎上了自己當初交給商細蕊的《鳳仙傳》戲本,畢竟那可能成爲他這輩子筆下戲文的遺珠了,全然當作是留做紀念吧。駛離北平的火車上,他全做好奇地翻開了頁面,上面幾行字掀起眼簾──
  七尺之軀,許國再難許卿。
  「呵呵。」他撐着頭,淡然地笑了。那既然笑了,又爲何手會感覺到一絲癢意,而一行淚水攀着臂膀往下滑落呢?
  轉動着手中的戒指,他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個在軍營的夜晚,後來翻閱資料得知這首詩名爲《我的名字對你有什麼意義》,是俄羅斯詩人亞歷山大·普希金的作品。正如詩中寫的「它會死去、它早已被遺忘」——遺忘,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遺忘,那更教杜洛城不敢像從前一樣嘗試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