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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芳端起銀蝶的臉,嘆了一聲道:“你也是,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那活閻王。”左右看了看,道:“這下手也忒狠了些,紅腫紅腫的,每個三四天功夫下不去,待會子尋些藥膏子塗塗,不知道是不是能好些……”提到“藥膏子”又想起來一樁,“你屋裏的香蘭不是得了大爺一盒子晶玉蘭雪膏麼?都說那膏子有奇效,你問她要些塗,印子也淡得快些。”
含芳不提倒好,這一說,銀蝶便哭得更厲害了,口中罵道:“我寧願死也不去求那個小蹄子!自從得了膏子,就覺着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她的東西能給我用,我呸!你沒瞧她跟在吳媽媽身邊兒的諂媚樣兒,我看了都嘔心!姐姐,她可不是什麼好的,明明想出人頭地呢,卻偏要做個內斂樣兒,姨娘做詩社有她個屁事,她非要跟着忙前忙後,她分明就是愛顯擺!她這不是求自個兒出個彩,好讓大爺再多瞧她兩眼麼?什麼東西!”
含芳一聽登時也把眉毛立了起來,道:“香蘭倒是眉眼生得好,可我瞧她就不是什麼安分的東西,果然不出所料!當丫頭就要有丫頭的樣子,主子還沒得膏子呢,她倒得了一盒兒,聽說嵐姨娘如今也遠着她,這個張狂樣兒,可見不是什麼討喜的!”
香蘭聽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冷笑,給姨娘忙乎詩社有什麼用?用處大着了!
她爹是個老實怯懦的三掌櫃,不過是拿林府的那點例銀,還要時不時送禮給大掌櫃買個平安順氣;她娘縫縫補補,給人洗洗衣裳也只能賺幾文錢。她一心想帶全家脫籍,可這些都是要銀子贖身的!再說脫了賤籍,該怎麼維持生計?她爹要開鋪子也好,爹孃養老也好,手裏總該有個本金,她如今在府裏不好作畫,便斷了個進項。當初詩社的擔子她並不想攬,可吳媽媽一說多給一個月的月例她便心動了。她如今在府裏雞鴨魚肉,可她爹孃還喫着寒酸,只有在她回家才做頓肉喫,她看在眼裏,嘴上不說,心中卻發酸。有這銀子,她娘就能少縫幾個活計,少洗幾件衣裳,爹孃就能多喫些好的滋補身體。銀蝶和含芳都是殷實奴才家出身的,月例不過買脂粉頭油,再做兩件鮮明衣裳便花銷了,哪知她的心思與艱辛!
再者,自從大爺給了她一盒膏子,東廂便詭異起來,多少冷嘲熱諷,多少羣起攻之,連青嵐都對她淡淡的,只有小鵑仍是天真爛漫,與她交好,別人卻一個爲她說話的都沒有。銀蝶一個三等丫頭都敢跟她頂嘴撒野。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銀蝶一家子是世家僕嗎,在林府有勢力!青嵐三番五次都想把銀蝶從東廂趕出去,都遲遲不敢動手。
香蘭雖善心好性兒,卻也不代表她就甘心被人欺負。原先在曹麗環身邊,她是沒有辦法,只得日日陪着小心。主子也就罷了,如今她難道還要受個三等丫鬟的氣?銀蝶不過是欺負她在林府裏孤立無援罷了。若無人倚仗,只一味老實低調,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香蘭便爲自己尋了個靠山,便是吳媽媽。
吳媽媽是林家的老人兒了,原是秦氏的陪房,與別人不同,林錦樓又喫着她的奶長大,在老僕當中最得體面,卻不愛擺架子,愛笑隨和,說話卻極有分量。香蘭這些天辦事盡心竭力,很得吳媽媽青眼。這些日子有了吳媽媽爲她說話,青嵐對她便親切了些,順帶着,銀蝶對她也收斂了許多。況,這場詩社人人都以爲是吳媽媽協理嵐姨娘辦的,爲着青嵐的面子,吳媽媽也不會將此事的內情往外渾說。
詩社這一樁事,既賺了銀子,又找了靠山盟友,可謂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