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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叫了一聲“娘”,眼眶便紅了,只覺心裏灰了一半。
薛氏坐到香蘭身邊,嘆口氣道:“我原就是林家出來的,知道宅門裏那些腌臢事,尤其林大爺又不是個好性子,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怎捨得讓你喫虧?”頓了頓道:“你……是不是還想着宋大爺呢?”
香蘭一怔,垂了臉兒,半晌道:“我是想着他,可他要我作妾,我也是不肯的。”
薛氏又嘆口氣,不知怎的,忽想起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戲文來,看着香蘭明眸香腮,彷彿煙霞秋果,摸了摸她烏亮的發,低聲道:“我的兒,你色色出挑,又會這一手好丹青,我見過的小姐都沒一個比得上的,只可惜你託生錯了人家……我怕你心氣兒這樣高,到頭來卻落成了空。”
香蘭也落下淚來,她何曾不知,有道是“情深不壽,強則極辱”,有時她想着自己乾脆認命算了,這一生已經是個丫頭,再如何好強又能如何?既然兩世情緣都系在宋柯身上,即便做個妾又能怎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日子而已,可心裏卻有那麼一股子傲氣和不甘,想着自己若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還不如死了。有時她又想,要不自己便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成親,搭夥過日子算了,可時光和歲月這樣長,若如此就將自己的心燈熄了,過行將就木的討生活,又讓她心裏尤其絕望。如今只能豁出去搏一搏,即便不如意,也是願賭服輸。
想到此,香蘭用帕子蘸了蘸眼角,多日的惶恐反倒逝去,鎮定下來,道:“娘何必說這個。前頭這樣多艱辛不也都過來了,日後就算是火焰山也闖得過去。”又將私房銀子拿出來,低聲道:“我這兒攏共有七十兩銀子,有賣畫兒的錢,宋家的月例,也有當首飾的錢,把這些湊湊,倘若林錦樓回來,仍要迫我,咱們家便住到金陵城外頭,找個地方躲幾日,再不聲不響搬出去罷。”暗道:“如今在這金陵留戀,不過是等着宋柯的信兒,倘若和他真個兒緣分已盡,便閤家搬出金陵城去。往揚州或是安徽,總有能容身的地方。”
薛氏並不以爲事情嚴重,卻見香蘭一臉嚴肅,也只得應下了。
自此香蘭每日愈發精進作畫,精心畫制一冊12幅梅圖,賣了不少銀子,一心一意攢起來備作不時之需。
閒言少敘。
卻說一晃正月過去,二月初九便是春闈,四月殿試,之後傳來消息,宋柯點了二甲傳臚,賜“進士出身”,入翰林院當了七品的編修。香蘭聞說也合掌唸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