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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畫眉是個極有耐性的,東拉西扯了好一陣子方纔告辭。春菱咬牙道:“姑娘真是的,把那長舌婦招屋裏來,嵐姨娘是怎麼沒的姑娘難道不清楚?一上來就問這個那個,好不討厭!”
香蘭笑道:“隨她問去,問一陣子沒回應也就不問了。”
待到中午,用罷午飯,鸚哥便來了。拿了自己親手做的兩色針線,先跟香蘭道謝,又和她閒話了一回。臨走時,香蘭送她花樣子並一包點心。知鸚哥如今艱難,又將零散的綢緞料子給了她幾塊。鸚哥自然千恩萬謝的去了。
掌燈時分,鸞兒又來,瞧出是精心打扮了的,身上穿了水紅的緞子襖兒,豆綠素梅裙子,翠綠的鴛鴦繡鞋。臉上勻了脂粉,髮髻也梳得密密實實。鸞兒因跟香蘭生了嫌隙,萬不肯拉下臉子同香蘭說話兒。自打進了屋跟香蘭點了點頭便算做問好,繃着一張臉在椅上坐着。
她不說話,香蘭也樂得清靜,仍然埋頭做衣裳。春菱因書染的顏面,給鸞兒端了杯茶。問了兩句,見鸞兒仍拿着架子冷冷淡淡的,心裏不由冷笑,甩手便走。
屋裏一時靜了下來。
這正房鸞兒未來過幾次,四下打量,只見屋中的陳設比她上次來看時又有了變化。多寶閣上的玩器換了更精緻金貴的,牆上多了幾幅字畫,簾子、坐墊、靠枕、椅搭俱是藕荷色的。已不是林錦樓愛用的靛藍、墨綠等重色。
香蘭坐在炕上飛針走線,坐得穩穩當當,彷彿她原本就該住在這屋裏,而自己卻是多餘的,鸞兒頗有些不自在。想到自己住的那間小房,雖也有些傢俱擺設。可如何能跟這裏比較,心裏又彆扭。
香蘭偷眼看了鸞兒幾回,見她坐如針氈,一時換個姿勢,一時有把茶端起來喫一口,好幾回起身想走,卻又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