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韌子那邊手機裏收到了寵物醫院的賬單,纔想起三哈咬泰迪的事。他既然在外了,索性打電話聯絡了何君。何君也有空,二人便約在附近咖啡館會面。何君來的時候,風塵僕僕,身上居然沒穿標誌性的棉麻,而是着了簡單的T恤,頭髮也不盤起,只是綁着馬尾戴着鴨舌帽。當何君出於禮貌將帽子摘下來時,韌子還發現何君化妝了。
韌子嘿嘿笑:「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啊,是去哪兒蒲嗎?」何君也笑了:「大白天的上哪兒蒲呢?其實是工作。」韌子好奇地問:「你不是茶藝師嗎?」何君笑笑,攏了攏額邊的碎髮:「那個是兼職。其實我正職是模特——啊,當然,從工作量和收入來說,也算不上『正職』了。」韌子有些訝異:「你是模特啊?哦,這一行確實挺辛苦的。不過我看你外形條件那麼好,一定能出頭的。」何君嘆了嘆氣:「唉,我這個條件的人多着了。」韌子也不擅長安慰人,只能乾巴巴地轉換話題:「那你的狗怎麼樣了?」何君笑笑:「挺好的。」
何君和韌子聊了聊狗的事情不久,何君就很巧妙地將話題引到了顧曉山身上。韌子又沒提防地說了幾句關於顧曉山的話,這纔想起來「怎麼又開始說小山哥了」,頗有些忿忿不平,心裏又酸溜溜的:「我看你挺關心小山哥的。」何君點頭:「是這樣沒錯。」何君的坦率讓韌子也直白起來:「那你們真沒有點什麼?」何君心裏挺悲哀的,但還是笑笑:「我倒是想呢。」
這話說得太老實了,算是印證了韌子的想法。韌子一拍桌子,說:「果然啊!我就沒看錯,你倆果然有事兒嘛!」何君依舊苦笑,還是那句:「我倒是想呢。」韌子打量着何君,問:「那你喜歡男人啊?」何君有些愕然,半晌點頭:「嗯,這很奇怪嗎?」韌子連忙擺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身邊一溜的gay呢,搞得我現在覺得直男才奇怪啊。」何君忍不住笑起來:「這樣啊!」韌子咬着吸管,又眨了眨眼:「那你是怎麼發現自己是gay的啊?」說着,韌子又覺得有些冒犯人:「唉,你要覺得我這麼問不客氣……」
「沒關係的。」何君打斷他的話,微笑,「這事沒什麼不好說的。總之我就是對女人提不起興趣,對男人有興趣。這麼簡單。也不難發現吧?」韌子「哦」了一聲:「那你身邊也會有很多gay嗎?」何君點頭:「我這行還挺多的,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的。」韌子繼續點頭:「嗯嗯……那、那你身邊有沒有本來是直的,突然彎了的?」何君聽這話,又打量了一下韌子的神色,抿了抿脣,說:「也不是沒有的……」韌子的眼睛亮起來:「那是怎麼的一個狀況?」何君笑了,彎起眉眼:「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也『中途轉基』了?」韌子不自覺地鬧了個大紅臉。
何君攪拌了杯中的咖啡,注視着韌子,說道:「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的。但有時候……也可能只是一時的錯覺。」韌子怔了怔:「錯覺?」何君微笑:「對啊,錯覺……最起碼,要確定自己能不能對男人硬起來吧?」韌子想了想,自己分明對顧曉山硬起來了,這不會有錯的。
韌子還沉浸在性向的懷疑中,放桌上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韌子接起手機,那邊傳來老爺子的聲音:「衰仔,今晚回來喫飯嗎?」韌子就知道鬱老爺氣消了,趕緊順坡下驢地答應着。
韌子回了顧曉山的公寓,收拾了東西,心裏卻是空落落的。他以前未曾試過懷有這樣的心情離開顧曉山的家。他打心底地想在顧曉山身邊呆久一些,心裏的那些綺思讓他無所適從。這甚至讓他發信息告訴顧曉山自己要回家了,都惆悵萬分,比跟之前任何一個女伴說分手都沉重。
「可能我天生就是gay的。」韌子咬着指甲想着,一邊編輯好了短信發給顧曉山:「老爺子叫我回去了,我現在就回去了。」顧曉山很快回了個「OK」。過了半會兒,顧曉山又發了條「記得把狗帶走」。這個時候韌子已經上了車了,才嚇得叫司機趕緊回頭:「啊,我還真把三哈忘了。」
最後,韌子牽着三哈再次出現在鬱家大宅。三哈一到了花園就開始撒歡,管也管不住。韌子也沒心力管了,由得它鬧吧。保姆也來說飯好了,請韌子到了餐廳。韌子到了發現餐廳裏沒有別人,就鬱老爺在中式黃銅坐地燈旁邊坐着。韌子叫了聲「老爸」,鬱老爺鼻子裏哼了一聲,算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