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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樹枝頭烏鴉用冷峻的目光凝視荒寂的孤城,古道秋風吹捲過一輪,揚起漫天風沙,吹得人家樓上破舊的旗幟招搖,在黑夜裏簌簌作響,門栓拉不住舊門,撞在牆面上一聲又一聲,伴隨着妖道行走時的鈴鐺聲共同構成慘淡月光下唯一的旋律。
戎城此地怪異,卻絕不是杳無人煙,打更的更夫雙腿顫抖,卻還是爲了每晚二十枚銅板的生計強撐着膽子上街鳴鑼,戎城的晚上不乾淨,哪怕他從未見過,但似乎這個事實不必親眼所見,就已是約定俗成的共識,也正是因爲不曾親眼講見過,始於靈魂深處的想象才叫心中的恐懼無無限擴大起來。
這日他依舊如往常一般沿街敲過了三更的鳴鑼,正步履匆匆地往家趕,不敢看、不敢聽,閉目塞聽,以求心安,但似乎今夜無往不利的方法失效了。
長街那頭踩着黑暗走出來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黑衣人生得俊美妖孽,身子修長,像是哪家出來的公子;白衣道人脣紅齒白,髮絲如霜如雪,像個妖孽,若只是這樣便罷了,讓更夫畏懼得兩股顫顫的原因卻在於,這樣兩個看起來不俗的人,眼睛都被一雙慘白如水鬼的手捂住了。
更夫眼珠一動不動地死死盯着那倆人,察覺到他的凝視,那倆人背上趴着的長舌鬼從二人的肩膀上抬起頭來,朝他陰惻惻地歪下腦袋、咧開了嘴角。
更夫手裏打更的鑼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感覺到一股熱流順着腿往下流淌,沾溼了衣褲,他愣愣地低頭看去,原是不知何時尿了一褲襠,被嚇懵了的神智回彈,他慘叫一身,轉身連滾帶爬地跑了。
更夫怪異的舉止盡數落在被吊死鬼蒙了眼睛的二人眼中,蕭風灼同路舟雪對視一眼,因爲被鬼蒙了眼睛,二人皆看不見對方眼睛上的鬼手,但視線被矇蔽的感覺卻做不得假,路舟雪氣沉丹田,手指藏在衣袖裏悄無聲息地起了一個“高堂明鏡”的法訣。
頃刻之間一輪法鏡高懸,刺目的亮光照下來,攀附於二人身上的惡鬼頓時無所遁形,兩隻吊死鬼被白光一照,慘叫着鬆開捂着二人眼睛的手退到黑暗裏,眼神怨毒地盯着二人。
這時路舟雪終於看清了那兩隻鬼的模樣,長手長腳,表皮光滑蒼白,長長的舌頭從嘴裏拖下來,身形細長,恍若無骨,身上只隨意裹了一層破布,似乎是義莊橫樑上垂掛的白幡,一看就是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磕磣極了。
“這是……吊死鬼?”路舟雪望着面前兩隻長相猙獰的白皮惡鬼,有些遲疑道,不怪他猶豫,實在是在客棧裏看了一圈半死不活的“人”,饒是他也有些拿不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