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時文人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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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斑駁血痕被錄於青史,與之相關的帝王卻好似被人們遺忘。畢竟司馬衷在這段歷史裏實在太透明,國丈太后皇后操控他的權柄,一衆諸侯王圍繞着他的位置發起爭奪,皇帝本人卻只是茫然坐着。
適逢亂世,弱勢的帝王不再是巍巍皇權的象徵,癡傻的天子變爲一個代表正統的符號,一面號令四海的大旗,被人捏在手心做筏子。
司馬衷被廢又被複立,被虜走又被請回,全程像個皮球一樣踢過來踢過去,看起來好像挺可憐的,只是個傻子,但說到底,爲什麼要讓這樣一個傻子登上皇位呢?
我們解讀過司馬炎的理由,確實充分,確實合理,但還是令人扼腕。如果司馬家只是普通權貴,皇帝讓智力並不高的兒子做家主,他人輔佐,尚能算慈愛之心,然而身處皇室,讓一個痴兒做皇帝,本就是最大的不負責。】
是啊。
張居正嘆出一口氣,天子是什麼?在晉以前,君主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一人喜怒可以影響全天下,賢明者興王朝,暴戾者葬江山。董仲舒的理論將君主和上天牢牢系在了一起,人君好似不可忤逆的端嚴神相。
但晉在奠基時就以長街之上的帝王血摧毀了這種牢不可破的權威,人們本就對君主這一存在陷入迷茫,疑惑還未散盡時,又出現新的天子,卻是癡傻之人。
他不通常識,也無仁愛之心,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宗室爲了他的位置打得四海不寧,司馬衷只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着。
此後這位皇帝被各方勢力玩弄、操縱、呼來喝去,他所出的政令都是他人的意圖,頭戴的冠冕沾染塵土,身穿的衣袍上濺滿忠貞臣子的血,但天子連阻止這位臣子的死都做不到。
天下人的哭聲傳不進遠遠深宮,司馬衷在這樣長久而無聲的失望中漸漸沉默下去,直到迎來死亡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