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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像是一顆在他心裏埋了二十年的種子,埋得那麼深,那麼的如鯁在喉,稍加風雨就破土而出,長成連着血肉的參天大樹。
瘋狂的憎恨瀰漫在他心裏每一個角落——就像屍體,儘管再掩飾,也遮擋不住腐朽的氣味——即使魏之遠已經在極力不表現了,卻連一貫大大咧咧的小寶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頭,每每跟他說話的時候聲氣都要低八度。
他的怨恨針對所有人,因此分攤到每個人頭上,也就顯得不那麼濃烈了,唯有魏謙。
魏之遠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甚至自己都說不清楚,對大哥的感情濃郁黏稠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乃至於現下幾乎有些愛憎不分起來。
愛之深,就恨不能食其骨、啖其肉、飲其血。
魏之遠的精神狀態處於某種極度麻木、也極度敏感的危險的狀態裏,醞釀着某種一觸即發的風暴。
就在這時,魏謙回來了。
魏謙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人就是迷迷糊糊的,在了機場打發馬春明給他買了一大杯濃茶,灌進去了,勉強提了提神,又趕到總部開會彙報近期工作要點。
等他筋疲力盡地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南方天熱,他裏面穿着單薄的襯衫,到了這邊才匆匆地裹上大衣,但北方的小寒風依然不停地往他的衣服裏灌,魏謙裹着一身的寒氣進屋,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凍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