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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退學到那場以一對多的架,一整年的時間,魏謙一直過着一種機械而日復一日的生活,這種生活就像是一塊粗糲的磨砂紙,把他身上一點年少跳脫氣像死皮一樣地磨下去了。
前途的大門在他面前緩緩關閉,時光推着他疲於奔命地走,魏謙原本以爲這樣的日子會很痛苦,可是後來他發現,一旦人身處“痛苦的日子”中,反而對“痛苦”的感受不那麼敏感了,他依然能找到一些樂子,並且津津樂道很久,一年過得很快。
其中就有一場是魏之遠鬧出來的。
小遠不像小寶,魏謙說什麼他都會聽,一般不用和他多費口舌,可沒想到上學這事,這崽子竟然學會鬥爭了。
魏之遠死也不願意去上學,他的生活環境比較畸形,對一些生存相關的事知道得格外多,對正常小孩該有的常識卻欠缺得驚人。他對學校毫無概念,小寶和他說,上學就是坐在教室裏學認字和算數,魏之遠想了想,認爲自己對認字和算數也毫無興趣。
小男孩固執地認爲上學就是什麼都不幹,每天好喫懶做靠大哥養着。
這讓他恐懼去學校——儘管那年秋天,魏之遠已經被魏謙撿回來整整一年,跟小寶也混了個十成熟,甚至經常在一起掐吧着打架,他依然有一種隨時會被拋棄的恐懼。
魏之遠把爲這個家做貢獻當做減緩這種恐懼的方式,做家務和撿瓶子賣零錢就是他貢獻的方式,當他被“剝奪”了做貢獻的機會時,魏之遠潛意識裏覺得,這是他被拋棄的前兆,於是開始了他激烈的反抗。
魏謙每天忙得像狗,當然不會體察少年兒童那點扭曲的小心思,他只是在開學那天早晨,簡單粗暴地把魏之遠和宋小寶從家裏拎出來,不顧魏之遠的撲騰回手反鎖上門,然後一路連拖再拽地把他們倆送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