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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絲和布,柳桐倚道:“趙老闆大約不認得這是什麼絲罷。”
我道:“我的確不懂絲布之類,只聽白兄說,承州人都管此叫黃油絲,因爲成色不好,不白,所以沒敢往外賣國,都是自家染織成綢布做衣裳,比棉布稍好些,叫油綢布,比尋常的綢布結實,不怎麼愛皺,興許在你們南邊,見過別處產的這種絲,還有別的叫法?”
柳桐倚默默地聽我說畢,輕嘆一口氣:“這絲,還有個名字,叫琥珀金絲。吐絲之蠶就叫琥珀金絲蠶。這種蠶夏末結繭,只喫金絲楠木葉,吐出的絲光澤如琥珀,故稱琥珀金絲,琥珀金絲織作的錦緞便被喚作琥珀金絲錦,一般只做貢錦。”
柳桐倚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又添了一句:“昔日懷王殿下,便常穿琥珀金絲錦製成的衣袍。”
原來,黃油布還是我昔日的老相好,怪不得我同它如此有緣。此時之前,我還真沒看出它有多親切。
如此說來,給承州土蠶供樹葉做口糧的黃油木實際就是金絲楠木。常有人用它做棺材,本王的骨灰被扒出來風光大葬時,聽說就用了口金絲楠木做的大棺材。還用了套蟒袍做壽衣裹那個骨灰罈子,不知道是不是琥珀金絲錦做的。
若真是如此,待我遁去南洋時,順便捎上琥珀金絲布幾匹,再帶幾根黃油木沿途在南邊賣一賣,大約能賺上一筆。
我對柳桐倚的後面那一句話權當沒聽見,只摸着絲和佈道:“怪不得梅老闆身爲瑞和的大掌櫃,在發洪水的時候還親自跑來高價定了。”
柳桐倚道:“這就是需解釋之處了。趙老闆也知道,江南像瑞和這樣的商行不少,也會在我們織坊店鋪中安插一些探子,只怕承州有琥珀金絲一事,已是行內皆知。假如再用趙老闆開出的價錢收絲,勢必被人截貨。或是那些養蠶人以爲我們做黑心買賣,這一回後,再不賣絲給我們。我們還是想盡量接下承州的絲源,從此一直經營下去。但之前我不認得趙老闆,也不曉得趙老闆的行事脾氣,只怕和趙老闆商量提升收絲的價錢,趙老闆會不同意,因此方纔如此。在下無意搶收,其實只是想讓趙老闆能和我們談談,同意提價,來日也好一同長遠做買賣,實在是得罪了。”
他緩緩徐徐如此解釋,說幾句,就頓一頓,末了,又從袖中取出一張折起的紙,我接過打開,卻是一張他已簽好的文書,把瑞和搶定的絲一一轉還。文書通篇字跡與梅庸二字,仍是柳相的風骨。